“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赵飞,你也知道,现在我正在被很多人追杀,这个时候你投奔我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李星群突然把话题拐到了正事上。
“这……”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就因为我感激你,所以我更加不能害了你。你的的想法我也明白,就冲这一次赵飞你救了我,之后我肯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但是现在不合适你明白吗?我这里还有一些钱,等你过了这段时间,到外面去换了银子,到时候你是到北方找我,还是拿着钱好好过日子都随你可好?”李星群建议说。
赵飞问李星群说:“大人,您是北方的人?”
李星群回答说:“也不算吧,我是五台县知县,这一点到无所谓,我还有一个身份,怀化中郎将,是一个四品下的将军,主要在北方和北齐人战斗,这一次来南方的原因也是因为发现方腊在这里不当人,用百姓的生命炼制恐怖的毒人,征召方腊的檄文应该散发到各地了吧,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赵飞说:“大人以后是怎么重用我的?”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想进入军队,就让你进入军队,到时候跟着我一起混一点军功,到时候自然能够升官发财,而且你的母亲也是可以搬迁过去的。”
赵飞摇头说:“大人,武将在大启朝廷并不被人认可,在多数人眼中看来,都是一堆兵痞子,下三流的人。”
李星群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和赵飞也不过数面之缘,没有必要非要改变他的看法,如果他有机会前往北方的话,自然会有所改观的。李星群继续提议说:“还有一个办法,是直接进入我们商行的护卫队之内,我会给你安排师父学习武功,你仅仅只有20岁就有勉强到一流境的实力,资质也是很不错了,说不定有机会进入宗师境,到时候我嘱咐内人多给你一些资源,成为一个宗师境高手,一个月收入大概在3000两白银,这个价格可以说很高了,到时候买一套房子,找一个媳妇和老娘好好过日子,也算是天伦之乐。”李星群开玩笑的说道,但是李星群明显在赵飞的眼中看出了不甘心。
赵飞问到:“如果李大人我侥幸突破进入了绝顶境境界,那么还有什么好处没有?”
“当然有了,进入绝顶境,加上你又救过我,那么就能让你出去当一个小官,等日后时间到了,说不定还能混一个不错的官员当当。”
“大人您有这个权利吗?”
李星群直言说:“我在海外有一块地,等以后把那里开发出来自然就能给你一个大官当当,还有一个办法我和当朝的皇子关系不错,如果你真的有机会进入绝顶境,凭借我做保的话,也不是不能被他重用,但是,我先说明一点,非科举出身的人,很难进入朝廷核心,多办还是回到最初的选择成为一个武将。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并不保证。”
赵飞筹措的说:“大人,你提供的消息太多了,我想回家和母亲商量一下可以吗?”
“这是自然,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多和老人家商量也挺好。我不方便出现许多人的面前,就代替我问候一下老人家可好?”
“嗯,多谢大人,我会的。”
“他已经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你们认为我的提议他会接受吗?”
龚端说:“李大人,你开出那样的条件,我怀疑那小子会心动的。”
“其实以后无论怎么样都是以后的事情,开出一系列的条件,也只是想要留住他。不过这小子武学天赋还不错,如果可以,给他一个不错的未来也不错吧。”
龚端苦笑的说:“资质还不错?这小子骗了你,他今年已经26岁了,这才接近突破,稳固修为要几年吧?能在40岁进入宗师境都不错了,宗师境在蹉跎一些岁月,说实话能够的进入绝顶境的可能真的不大,我们也算是见过不少厉害的师兄们,他们在26岁在怎么样也是进入宗师境了。而且练武这个事情又不是混年限的,又不是说年限到了,自然就能进阶。”李星群想了一下自己30多岁才进入宗师境,也是有些苦笑,在处州府的时候,李星群可是知道赵武已经进入了的绝顶境了,两人同岁,这就是资质的差距的。
李星群无所谓的说:“我相信赵飞肯定不会拒绝的,休息两天我自然会离去的。”
“那就不多打扰休息了,我们兄弟告辞了。”龚正抱拳说。
“两位慢走。”
“师父,我们现在真的就这样安心在这里养伤吗?”
李星群苦笑的摇头说:“不这样,你还想怎么样?我的一身的伤,真的和这些人打起来,我还真的没有自信,尤其龚家两兄弟,修炼的是真真的老林寺的武功,那么强大的武功,不是我能够对付的。”
花花有些担忧的说:“我感觉这些人的心思都很重,弟子有些害怕他们。”
“呵呵,没什么,大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还记得最初我说那个赵飞是小人吗?这一次是真的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师父您为什么这样说?”
李星群和花花大概讲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我们面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什么叫活生生的人,人是一个很复杂的动物,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这赵飞也有孝顺的一面,单单说一个人是小人,或者说君子都是不对的。以前的我肯定不会那么肤浅,但是或许上位者的时间多了,慢慢的脱离群众了,这样可不行。”
“嘿嘿,师父说笑了,以前我爹爹说过,你要什么事情都按照每一个人的想法去做,那么这个事情就做不成了。身为领导人,就必须要有领导人的思维,不能被底下人影响。”
李星群摇头说:“不能这样说,领头羊在怎么厉害,始终是领头羊,头狼无论多么强还是狼,领头羊也好,狼也好,不会变为人,也不会变成神,长期和群众脱离,不知道他们的想法,长期以往下去,肯定还是会出问题的。”
“可是那些皇帝从小在宫殿不就长期脱离了群众,不还是好好的吗?”
“真正的好吗?为什么出去开国的那几个皇帝,到后面都是越来越差劲了?刘邦泗水亭长,汉文帝因为吕后的原因也吃了不少苦,宣帝更是在监狱长大的。他们的后人做了什么事情,汉孝武帝,天下户籍减半,百姓民不聊生。隋文帝雄才大略,他的儿子精通政变,然后不是把国家玩没了吗?始终不能脱离群众。”
“可是师父你总不能要求皇帝把太子放到民间历练吧?这中间有多少的变数。您都知道吗?”
“我知道啊,所以你不认为皇帝这个存在就不对吗?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做皇帝呢?”
“您是想说上古的尧舜禹汤的故事吗?那都是以前吧?”
“他们都是部落制,谁的部落强大了,谁就是共主罢了,这样的不算,花花,你看现在大启的制度,文官全面压制武将,这说明其实共主也可以手里不掌握兵权,公主控制文官,文官压制武将的模式,其实我们大启才最有可能实现的时候了。”
“师父你说的太远了,我也不懂。”花花迷糊的说。
“嘿嘿,以后慢慢就能听懂,时间不早了,你也先休息吧。”说完后,李星群也是准备休息了。花花看着倒下去睡觉的李星群,也是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杀了李星群。并且暗自决定这一次要把李星群保下来。李星群不知道在不经意间,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等赵飞赶回去的时候,天上也是下起了大雨,这在江南地区也是正常,仲夏的雨丝扑在窗纸上,赵飞盯着梁上悬挂的熏肉发呆。李星群留在桌上的银票死死攥在手里,与墙角母亲的药罐形成刺目对比 —— 昨夜他数过,罐底只剩七粒止咳的蜜丸。
“飞儿,把柜顶的山楂干拿下来。” 母亲的咳嗽声惊飞了梁上的燕子,老人往炕桌摆了两只粗瓷碗,碗沿缺口恰好拼成满月形状,“你八岁那年闹瘟疫,抱着这碗喝了三天山楂水,硬是把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铜勺搅动陶罐的声响里,赵飞忽然想起李星群说的能进入朝廷的承诺当大官。母亲往他碗里多盛了两块果肉,自己碗里却只有浮着的碎渣:“记得你爹被熊瞎子抓伤那年,躺了三个月没下炕,是你天天背着猎弓去林子里下套......”
“可您现在......” 赵飞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母亲用袖口掩住嘴,指缝间露出的血丝刺痛了他的眼。月光爬上炕沿,照亮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 —— 那是上周他翻山越岭找药时,老人独自在家担惊受怕熬出来的。
后半夜母亲忽然坐起,从樟木箱底摸出件半旧的夹袄:“这是你定亲时做的,藏了十年还没舍得穿。” 她往夹袄内侧缝着什么,银针在油灯下闪过微光,“当年你爹去镇上换盐,我攥着他的衣角哭,他说‘猎户的女人不该怕离别’。”
寅时的鸡啼刺破寂静,赵飞看见母亲往他包裹里塞了双新纳的鞋垫,针脚细密如林中蛛网:“鞋垫底下缝了碎银,路上买碗热汤喝。” 老人替他系紧腰带,手指抚过父亲留下的猎刀穗子,“你爹走时我没拦,因为知道他追的是该追的光。”
马蹄踏碎晨露时,赵飞突然转身抱住母亲。老人身上有晒干的艾草味,混着淡淡的药香,像极了童年记忆里的温暖襁褓。母亲往他掌心塞了颗山楂糖,糖纸发出清脆的响声:“记住,猎户的箭永远要朝太阳升起的方向射。”
山路蜿蜒如带,赵飞摸着鞋垫下硌人的碎银,想起母亲缝夹袄时哼的小调。身后青岩村渐成小点,却清晰看见自家烟囱升起的炊烟 —— 那是母亲特意为他烧的送行火,青烟在晨雾中扭成箭尖的形状。
“你说什么!你小子决定离开,快!跟着我回家。”李星群听了赵飞的话之后,也是脸色一变爬了起来,拉着赵飞跑了回去。
赵飞的马蹄声消失在山坳后,母亲扶着门框站了足足两个时辰。大雨激起的雾气渗进她单薄的衣襟,却抵不过心口的空落。她摸向围裙口袋里的碎银,触到袋角露出的山楂糖纸,忽然想起儿子小时候总把糖纸折成小船,放进门前溪水里漂流。
“不该拖累飞儿的。” 老人对着灶台的铜镜苦笑,镜中人两鬓霜白,眼角皱纹深如猎弓的弦痕。她颤抖着取出藏在米缸底的绳子,那是用儿子穿旧的粗布裤改的,绳结还留着他编猎网时的手法。梁木传来细微的吱呀声,像极了赵飞小时候爬树偷果子时,她在树下惊呼的声响。
李星群使用轻功,赵飞在后面跟着李星群。枣红马踏过泥泞时,他想起母亲总说 “猎户的耳朵要听风辨雨”。转过三道山梁时,骤雨倾盆而下,他看见自家烟囱不再冒烟,心中警铃大作 —— 母亲哪怕病着,也定会在炊烟里藏颗晒干的山楂,好让他在林子里闻着味儿回家。
破门而入的瞬间,绳结正从母亲颈间滑落。老人跌坐在潮湿的地上,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山楂糖 —— 那是她想留到儿子凯旋时分享的甜。赵飞扑过去抱住母亲,闻到她发间混着雨水的艾草味,比任何时候都浓烈地撞击着鼻腔。李星群迅速撕开随身药包,指尖按住老人腕间微弱的脉搏:“还好赶上了...... 令堂是怕误你前程啊!”
母亲在昏迷中呓语,反复念叨着 “飞儿的干粮”。赵飞摸向她围裙口袋,触到那枚磨得发亮的平安钱 —— 那是他十二岁第一次打回野兔时,母亲用牙咬开的铜钱。李星群作为百草谷的高徒,救人自然不在话下。
雨停时,母亲在热姜汤的香气中睁眼。她看见赵飞膝头放着的银票,又看见李星群正往灶膛里添柴 —— 这位朝廷命官挽起袖子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帮她挑水的邻家少年。“往后咱三人一道走。” 赵飞将母亲的手放进李星群掌心,“您教我射向太阳的箭,大人教我看懂文书里的光,咱们谁也不拖累谁。”
晨光穿透云层时,小木屋的烟囱重新升起炊烟。这次的烟雾里混着姜汤的辛辣与山楂的酸甜,在天空绘出一道温暖的虹。李星群将赵母扶上马车,车轮碾过昨夜的泥泞,李星群远远的送别了二人。他们愿意离去主要还是李星群写了一封信给赵飞,赵飞只要能够离开两浙路,自然就有人接待两人离开,不过有个问题,那就是带着这封信,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所以这一次出行,赵飞还是很危险的。不过这也是能够带上他母亲的办法,李星群苦笑的看着手里的银钱,这是一个猎人家全部的收入,也不过区区二两银子,难怪柳宗元写下了《捕蛇者说》,自己说别人是小人,殊不知,如果自己全家只能拿出二两银子,自己又是不是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