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吩咐咱们府里的管家专程去一趟皇宫,看看这位姑娘到底是哪里的人,让他们的管事亲自过来一趟,皇宫里出来的丫鬟在我丞相府门前大闹,这陛下若是不管的话,我只能请了祖母亲自上门,到皇宫里解决这件事情了!”
红玉正要开口说话,就立刻被何小尾接过话:“两日前陛下在皇宫中设宴,邀请一众达观贵人前去饮宴,相府正巧就在宴席之内,看到陛下身体康健,并没有什么大碍,想必他身边的奴才管事的也是能有时间来的!”
何小尾的眼光藏着毒箭,红玉被她冰冷入骨的,笑意下的脊背发寒慌成一团。
皇帝也是派着自己随身边的太监跟红玉一起来的,那个人见情况不对立刻脚底抹油回去禀报了皇帝。
相府的管家比皇帝预料的要快得多,他的人刚刚说完门口发生的情况,外面就立刻传来了消息,说丞相府的管家手持着长公主的玉佩前来请陛下身边的大太监。
皇帝闭着眼睛心里恼恨红玉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她太着急用命按死何小尾同他有私情,这件事情,如今倒显得有一些弄巧成拙了。
虽然自己是知道红玉能为自己舍命十分忠诚,可是她太急躁了,把事情办砸了还是无能。
想起这段时间何小尾在夏侯大人面前气歪了夏侯的鼻子,又在长街处处置他丞相府的庶子,再加上宫宴上的事情,他现在压根不知道怎样去和何小尾对峙,心里很是没底。
头疼了好久都不知究竟该如何处置,身边也没有可用的人,冷静下来,细细思索过后,皇帝只好让身边的大太监为他更衣。
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和何小尾修复关系,而不是强行把她跟自己绑在一起。
反正他是这个国家的天子,只要舍下面子,哪个女子能不被感动,只要他在众人面前声称对何小尾一往情深,那红玉只是不知轻重冒犯了何小尾也就是罢了。
原本自己是不想在门面上和丞相府有什么牵挂的,以免到时候总会束手束脚,可是如今显然也过不了那么多,必须把自己喜欢何小尾的事情走到明面上来,大不了再利用皇后,利用后宫下一道旨意让何小尾进宫伺候,圣旨都下了,何小尾就是有胆子也不敢抗旨不遵。
披上外衣,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摄政王的依赖实在是过于严重,以至于摄政王只要稍稍撒手,自己便如同被折了一双翅膀,还是要再找个机会和摄政王重修旧好才是。
摄政王从小对自己情意深重,只不过是这几日有所冒犯,摄政王生气了而已,他只要好好哄上一哄,摄政王就会像从前一样回在自己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很快,管家和皇帝身边的太监几人并赶到了丞相府的门前。
眼看着成项目门前围了那么多爱看热闹的人,大太监急忙对何小尾行礼:“姑娘真心对不住,奴才是陛下,身边的人是奴才,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人给姑娘添麻烦了,奴才这就把人给带回去!”
“慢着!”何小尾看着那太监的脸庞下着问道:“陛下可知道此事了?”
“陛下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很是勃然大怒,只不过陛下这几日一直都在批改折子,身子不大好,刚刚想要出发却觉得神思疲惫,难道姑娘还非得要陛下专程来吗?恐怕陛下身体出了事情10个您都赔不起!”
太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鼓着腮帮子瞪着何小尾,心里恼恨着女人铁石心肠。
何小尾压根就不看这个太监,只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卒子而已,本来就不必放在眼里。
“既然陛下什么事情都知道,那就容易了,劳烦您帮我把这话转告一下!”何小尾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对所有的人说道:“六日之前我丞相府打发下人,一共打发走了60多人,而我身边的侍女春来则被打了大板,现在还下不了床,旁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日我便在相府的门前和大家说清楚!”
她的视线朝最远处望去,绷着脸说道:“因为主母发现有人买通丞相府里的下人,向外打探府里的隐私,所以才打断了那几人的腿,一个不留发卖了出去,而春来,则念在她是从前伺候皇后娘娘的婢女,才饶了她一命!”
老太监满头是汗,心虚的站在原地。
“刚刚这位姑娘说,陛下和我有深情厚意!”
何小尾提高音量,面色冷淡的对着两个太监说道:“我虽只是相府的养女,却也活在这朗朗晴天之下,知道何为礼仪廉耻,而是要走阳谋走正道,若陛下真的是喜欢我,也应该正正经经的前来问长辈,再来请媒人,有了媒妁之言,我绝无二话,这才叫做敬重!”
“可是看看如今这些事情的所作所为,买通我丞相府的下人,暗地里从身边的丫头打探我的隐私,三番四次胡搅蛮缠,我不知道这事情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陛下身边这些的小人胡乱猜度,可是为了不让皇室蒙羞,我一忍再忍,原本以为只要贩卖下人,杀鸡儆猴之后,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许真真,承蒙大长公主信誉,成为了这丞相府的孩子,便是行得端,坐得正,什么都不怕,若是再有人凭着龌龊的肮脏手段让人来污蔑我的清誉,我可不答应!”
“你!你大胆!”一旁的太监听到这句话气急了,开口便说道:“你这个女子未免也太过于自身过高,我们陛下可是天子,要谁不行,难不成非你不可?就算是要了你,圣旨一下,你还不是乖乖进宫?还能在这里装样子?”
一旁的老太监的脸都白了,正想要伸手去拉,只见那年轻些的太监继续说道:“你丞相府骨头硬,不是还把自己府里的大姑娘送给皇宫里当皇后娘娘吗?若是不跟着陛下,你还有什么出路?”
何小尾一听这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气势逼人的说道:“麻烦这位公公回去转告所有人,我丞相府的骨头就是硬的,任何人想要过来碰一碰,我绝无二话,今日我且把话放在这里,这辈子就是嫁猪嫁狗也绝对不入宫!绝对不做什么姐妹共侍一夫的丑恶戏码!若是真有那一日,要么剪了头发做姑子,要么一头淹死河里!”
“说的好!”
看热闹的人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连忙缩回脑袋,生怕被人看到得罪了皇帝。
两个太监站在高堂之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而何小尾这句话则让众人看到了这相府的傲骨和耿直,身为一个女子尚且有如此风骨,而心怀百姓,顶天立地的丞相府,一直在辅助家国,怎么能让家国百姓不安心?
“姑娘!姑娘!陛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都是这丫头自作主张!”一旁的老太监急忙弯腰:“这奴婢知错我领回去重重处罚,丞相府绝对不能因为这个丫头伤了和陛下的和气!”
“既然这样就麻烦公公们管束好这些下人,不要再来丞相府里贪污闹事,陛下身为天子是天下百姓的表率,立身修直,修德养性,行事磊落,不是你们这些小人来为皇室抹黑的!”
何小尾冷笑着说道:“放人!”
“真是便宜你了!”一旁的许守信心里不愤咬着牙直接把红玉给踢开,如果不是何小尾拦着,非得打断这贱奴才的骨头不可。
原本在一旁老成持重的太监看见红玉似是要捡起了簪子再自尽,立刻让人拦住。
“公公你就让我去死吧,原本我就猜测陛下喜欢真真姑娘,才以为姑娘是因为奴婢伺候了陛下而生气的,没想到给他们二人造成了如此巨大的误会!这真的是奴才自己来的,你不能误会陛下呀!”
红玉哭得十分凄惨。
“不管你是受了你主子的命令前来,还是为了自己私心而来,在我们丞相府面前又哭又闹,还私下里求见于相府未出嫁的姑娘!”许守信冷冷的说道:“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一次还请以后您能管束好身边的下人,不要再闹下去,惊动我家大祖母!”
“是是是!奴婢这就把这贱人带走!”一旁的老太监直忙让侍卫把人给押走
何小尾站在高高的台阶前,她知道这个是皇帝陛下身边最为亲近的太监,也不知道这出戏究竟是不是皇帝安排的,如果真的是,自己可真是高看了皇帝。
“回府吧!”何小尾对许守信说道。
许守信眼看着一帮人已经把红玉给带走,眼底掩盖不住,愤恨紧握着拳头回了府。
眼看着距离登高的重阳节越来越近,自己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每到夜里都会被前世传来丞相府男子使劲的噩梦给惊醒。
9月份刚刚来到外面,正是寂静的时候,风声吹过,依旧能听到落叶落下的声音,有人敲响了院落的门,睡得很浅的何小尾立刻被惊醒,只听到门外一阵寒风呼啸。
噩梦中惊醒,心跳的极快不见一旁守护的海棠,他压着嗓子唤了一声:“海棠!”
在院子门口,海棠的脸色煞白,听到何小尾的呼唤,她立刻回头看了一眼,对着门口的护院说道:“你别急,姑娘已经醒了,我这就去回禀姑娘!”
顾不得外面的凉气,海棠立刻走到何小尾的身边:“莫远带着吴宪回来了,是专程过来送信的,只是吴宪血流不止,恐怕活不下来,莫远怕耽误大事,只能深夜来请姑娘。”
这话说的让人头皮一紧,猛然站起身来,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只着披风就好,快!”
身着一层寑衣,急匆匆地着了一件披风,便立刻带着寒风出门,外面的天气很是寒冰,刚刚出来便把整个人给扎的透透的。
“真真姑娘!”莫远在一旁行李。
“起来!”何小尾一把垃圾莫远:“人在那?”
莫远看到何小尾面色深沉,不敢耽搁时间,快速在前面带路,何小尾死死的的抓住海棠的手快步的往院落的角门上走去。
冷风扑面而来打在她的脸上,挂在她的头发里,吹过披风,穿进她的骨头里,丝毫感觉不出冰冷,只觉心中乱如麻。
走到偏院里何小尾已经冻得全身僵硬,脸色发青,在一旁的护院看到了,挣扎着起身。
“姑娘!”莫远急匆匆的给吴宪介绍:“这个就是真真小姐!”
吴宪吐出一口血来,挣扎着要起来,看得让人触目惊心,何小尾眼色发红,再也顾不上男女大房的礼仪,用自己冰凉的手一把抓住吴哲的手:“我在!”
重生一次,何小尾已经不再是许真言,昔日的旧部也不认得她,可她的心还是一样的,当时800里加急让莫远去报信,莫言到了军营里去,第一时间便联系到了这个昔日忠诚无比的旧部。
吴宪点点头,强咽下去一口鲜血:“接到消息后,我们日夜兼程,深入腹地,刚过山岭就遇到被人追杀的军长王方,王方正带着消息前往外方求助,只说了一句奸佞害我,便没了气息,杀手源源不断而来,为了引开高手好几个同僚吸引敌人,让我哪怕是死也要把消息递回京城,里来亲手交给姑娘!”
一边嘴里说着,一边低着头,用自己血痂上已经干枯的双手,解开身上的衣裳,把被他用鲜血染红的竹筒取出来:“姑娘,我,把消息带回来了!我没有辱……”
海棠看到这一幕在一旁吓得捂紧了嘴,她看到那竹筒几乎已经整个嵌进了胸前模糊的血肉里,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好了,终于平安送到了……”吴宪的眼神开始松散,他的双手发颤,何小尾咬紧了牙,把目光从竹筒上移开,只觉得心头痛苦难当,他看向嘴角含着笑容的吴宪。
“姑娘,我不怕死,只求求你觉得一定不要放过害我们的奸……”
何小尾的嘴唇绷成一条线,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哗哗掉落,她艰难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只用自己颤抖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指,哽咽着开口:“我替数百万军人谢谢你,好好休养,你一定能好起来,我一定让你看到大仇得报!”
吴宪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姑娘,下辈子我还跟着将军,上战……”
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吴宪便直直的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