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桌上放着的另一本是陈元慎的命薄,上面记载着陈元慎本来应该的命格以及遇见她之后的命格,最后面的是她死后的事:“陈元慎时隔十三年才知玉和身故,茫茫然不知所措,戚戚然心中懊悔,又两年,炼化素情剑灵窥见玉和死因,悲痛难耐,口吐鲜血,至戒律堂请罪,直言自身薄情寡义,始乱终弃之罪及违背纲常,yin乱师长之罪,又因昆仑众长老竭力压制此事,无外人知晓,然,陈元慎浑浑噩噩,心如死灰,却难以卸任掌门之位,心中凄苦非常,苦心花费十五年培养继任者,终能向天下请罪,因欲自尽而不能,自行废除法术,自请逐出昆仑,背负骂名,终老于琼州,是非成败转头空。”
玉和心中一紧,手中命薄掉落,被风翻地哗哗作响,投映在晶石砌成的经纬星宿墙上,幻化出命薄中所记载的事件,玉和看见了他的悼念和懊悔,看见了他夜夜在清云峰的一寸相思一寸灰,看见了他白发苍苍地苦学绘画,最终提笔画出了她的模样,温柔而满足地道:“这是我的爱妻。”
原来,元慎也是爱她的。
他对她的爱,隐忍而深邃。
玉和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他不能与麒麟族的女子成婚!
她跑下台阶,远远看见北辰腾云驾雾回来,她向他奔过去,冲进了他怀里。
北辰惊诧而欣喜,抱着她,温柔地问:“怎么了?”
玉和埋首在他怀里:“元慎是爱我的,对吗?”
北辰松了口气:“是啊,只是他不敢说,不敢承认。”
玉和问:“那你呢?”
“我也是爱你的。”
“你不要娶那个麒麟族的女子。”
北辰微微一愣:“她是与承天成婚,并不是我。”
玉和总算放下心来,北辰心中欣喜,附耳问她:“你该不会是吃醋了才跑回来的吧?”
玉和微窘:“才不是。”抬头从他怀中离开。
北辰笑了笑,道:“麒麟族长问我你是谁,你猜我怎么回答?”
玉和也想知道。
“我说,你是我的爱妻。”
北辰牵着她的手进了殿,看见地上掉着的命薄,知道玉和都看见了,捡起来放回去,与她双双坐在桌旁,问:“我杀了你祖父,贬谪了你父亲,又辜负了你,你恨我吗?”
玉和捏了捏他的手指道:“不恨了,你是我的情郎,亦是天地共主,我只担心自己配不上你。”
北辰握住她的手:“傻,你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旁人无权评价。”
玉和心中甜蜜,问他:“可神界会允许我们在一起吗?”仅仅是入神藉这一关就不是容易的事。
北辰安抚她:“我有办法,你不必操心,只要别偷懒耍滑,用用功就行。”
玉和笑:“神界有没有师徒不得相恋的说法?你如今教我仙法,其他天神会不会说闲话?”
北辰拉她过来,让她坐在膝盖上,抱在怀里,柔声道:“在凡间的时候,我自小学的都是仁义礼智信,所以在乎纲常伦理,在乎人言可畏,却失去了你,这里是神界,我说了算,你是我的爱妻,我教你仙法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玉和窝在他怀里,只觉得满心欢喜。
自那日过后,北辰每日里都会抽空教导玉和,玉和聪颖,进展飞速。
两人如胶似漆,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又仿佛刚刚陷入热恋的年轻人。
承天帝君与麒麟族小公主的大婚礼十分盛大,北辰带着玉和出席,赤luoluo地向神界表明了两人的关系,天神们私下里议论,独身数万年的紫微帝君终于修得了桃花运。
大婚礼后,宾客散去,两人双双回了天枢宫,北辰送玉和回了清蒙殿,他在宴会上喝了几杯,有些微醺,看见承天成婚,自己也想早日迎娶玉和,越看玉和,越觉得心中欢喜,他道:“阿和,等过些时日,我就跟你去一趟子青州。”
玉和笑道:“倒也不必这样着急。”子青州只是当初她是想躲开北辰的一个借口。
北辰道:“那里本应该是你的封地,承天已经答应帮忙,长生和勾陈也会支持,相信你很快就能成为子青州的新主君,我们成婚时,那里就是你的娘家。”
玉和红了脸:“谁要嫁给你。”
北城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在怀中:“自然是你,我们的婚礼,会比今日的盛大,我要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帝后,是我唯一的妻子。”
玉和听了这话,只觉得飘飘然起来,倒像自己醉了酒似的,问北辰:“你对我这样好,我到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北辰轻笑:“你想如何报答?”只要她好好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玉和望着他温柔的笑貌,只觉得美色惑人,足以乱她心智,冷不丁脱口而出:“莫不如以身相许?”说完才觉得自己真是醉了,怎么说起胡话来。
北辰松开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憋笑道:“那倒也不必。”
玉和羞红了脸,轻锤北辰胸口,笑骂:“我不过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北辰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痒痒的,忍不住俯身低头去吻她。
两人也不知怎么的,辗转到了床榻上,北辰爱怜地吻她,心神皆醉,玉和也是神魂颠倒,北辰呼吸都乱了,玉和忍不住抱住了他,明确地感受到他炽热的爱火,微微颤抖了一下。
北辰连忙放开她,起身,喑哑地道:“你好好休息。”要是再不走,他怕克制不住自己。
玉和氤氲着一双眸子看着他。
北辰解释道:“阿和,我对你有情,所以才会有欲,你别误会我。”
玉和揽下他的脖子,吻上:“我都愿意接受的。”
酒后微醺,意乱情迷,后面的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玉和只觉得清蒙殿里的月光梦幻而迷离,沙哑着她的眼睛,沉醉着她的身体。
天亮了之后,北辰抱着她舍不得撒手,头一次觉得将方鸿殿议事定在清晨是件极不明智的事,抱着玉和亲了又亲,忍痛割爱般起身,轻手轻脚出了门。
玉和起身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还记得北辰昨晚一遍又一遍的地问她更爱临渊还是更爱他,又要她一遍又一遍地许诺嫁他为后。
玉和笑话他堂堂帝君也会争风吃醋,也很快就知道了北辰对她甜蜜而痴缠的惩罚,
浮浮沉沉间,被北辰半诱半哄着叫了数声“夫君”。
玉和觉得北辰帮她夺回子青州的酬劳委实太丰厚了,又觉得自己被剥削了,甜蜜归甜蜜,依靠北辰的宠爱并不是长久之计,自己的娘家,哪有靠夫君收回的道理,想通了这一点,留下一封书信,出了天枢宫,往子青州而去。
北辰议事回来发现玉和不在,才看到桌上的书信,只觉得哭笑不得,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手段,从来就不是甘心倚靠男人的女子。北辰无奈之余又觉得委屈,吃干抹尽就走这一点,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不过,她亲口答应的事,他绝不允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