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前行,阿瑸阿琨在外赶车,小平小安在车里照顾蓝南星,为他脖颈上的伤上药。
小平嘟囔说,“伤的这样重,要是让殿下知道不知道多心疼呢。”
蓝南星白皙脖颈上五个乌青的手指印,因长时间不能呼吸导致眼睛充血严重,还没消下去。
蓝南星说,“小伤,等见到燃燃就该消下去了,你们不许多嘴。”
二人不情愿地撇撇嘴,还是点头应是。
车外,阿瑸问,“星郎君,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蓝南星说,“你问。”
阿瑸沉默了一会儿说,“宋瑾是怎么死的?我看到一个虫子钻进了你耳朵,那是蛊虫吗?”
蓝南星笑说,“确实是蛊虫,用我血液喂养,能感知到危险,一旦有人威胁到我的生命,千钧一发之时它就会出现将对方啃食。”
阿琨讶然,“好霸道的蛊虫,以前只是听说,今天是第一回见,不知星郎君从哪里弄的这蛊虫。”
“多年前神医雪彻为我治病,我与他相谈甚欢,他见我双腿不便还东奔西走忙生意,担心我有危险就送了我一只,这么多年我每每外出逢凶化吉都是靠这虫子。”
“噢,怪不得。”
*
将军府后院。
淰曦自醒来后一直不言不语,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他一身如雪白衣端坐在树下,静望着天空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雪彻盘腿坐在地上研究从钟燃空间带出来的草药。
矮几上一壶花茶袅袅,香气四溢,初春的晚霞绚丽而宁静。
钟燃提着食盒走过来,大声喊,“吃饭了!”
二人并没回头,各忙各的,钟燃也司空见惯了,将三菜一汤摆好,又喊了一声,“吃饭了!!”
二人这才回头看她,淰曦没动,雪彻则是对她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开吃。
他们自从来了将军府,一个成天发呆,一个痴迷草药,钟燃一日三餐给送来,等他们吃完就收走碗筷离开,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
钟燃静静欣赏着雪彻进餐时的秀雅模样,淰曦却说话了,“多谢殿下搭救,我这就要离开了。”他眉目清隽,语气是一贯的淡漠冷清。
仿佛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与从前在福禄寺一般无二。
是超脱凡尘的傲然。
钟燃望着他,试图看进他内心。
从高高在上的国师变成无家可归的阶下囚,换着一般人早就疯魔了,而他……
“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蔺廷的亲生子。”钟燃说的是肯定句,正常人面对如此变故不会无动于衷,只有一种了能,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淰曦没答,望着漫天霞光,神色有了一丝茫然。
这一刻的他,有点可怜。
钟燃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微痛,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不答,她也没再问。
雪彻反应总是慢半拍,问,“师兄,你要走吗?去哪里?”
淰曦说,“天地辽阔,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又微微地笑了,“师弟别担心,天下众生还等着我去拯救,我不会寻死,珍重。”说完对钟燃点头表示,我要走了。
之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
他身着白衣,风姿挺拔,离开的脚步坚毅,身后仿佛都盛开了圣洁的莲花,谪仙一样的人儿。
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钟燃看了一会儿,等他身影彻底消失大门前,她立刻轻功追了过去。
不能让他走。
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