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是弹丸小国的将军而是强国龙元的大皇女,要他敬着她最好赶紧生个孩子。
因此,再不谙世事的他也都明白了。
母亲哪里是怕他嫁到清裳受苦,分明是嫁的远对她的官途帮不上忙而已。
若她在清裳哪一日被接回来,再嫁的人也只会是母亲的助力,与他的喜爱幸福无关。
就像那些已经嫁出去的哥哥们一样,他们有的嫁富商,有的嫁高官,听上去好听,其实过的并不幸福。
有一个哥哥在怀孕时被醉酒的妻主打到流产,险些丧命,事后也只是送来几箱金子赔罪,娘亲收了金子问都没问。
所以,他与他们的命运有什么差别呢。
他都懂的。
这次回来得知祖母病重他冒着惹妻主生气的风险也要回来探望,才刚跟祖母说了几句话,祖母就拉着她的手让他回去找妻主要强效药,也没问他离家大半年过的怎样。
母亲在看到他胳膊上的守宫砂更是冷脸训斥,爹爹护了他几句也被骂了……
越想越委屈,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管家看到他立刻欢喜地跑进府通报去了,口中大喊,“小郎君回来了!老夫人有救了!”
很快一堆人走了来,将玉蓁团团围住。
玉霖高兴的直接抱住他说,“乖儿子,药拿到了?快拿出来,你祖母又晕过去的。”朝他伸出手。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盯的他心慌不已。
“爹爹,我……我没要到……楚姐姐……不给我……”结结巴巴地说完,诺大的玉府静的落针可闻。
之后就是让她最难堪的嘲讽冷语,来自那些不亲近的兄弟姐妹。
“还以为在大皇女那儿多得宠呢,原来就是个花架子,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起不到一点作用。”
“亏的娘亲祖母宠爱他,连救命药都要不到。”
“你看他胳膊上的守宫砂还在呢,真是笑死人了,嫁过去那么久居然还是清白身,是有多不讨喜。”
……
玉蓁低垂着头,泪水不止。
玉霖皱着的眉许久才舒展,拍拍他头温声说,“蓁儿,你再去与南宫淼楚好好说说,她会把强效药给你的。
你忘了,上次在我们家,就她当众强吻你的那次,你落水还是她救的,事后她给了你一支强效药,你还给摔了,她当时就说你想要她会再给你。
她这人虽说狂妄但是个守信的,乖,你回去再试试。”
玉蓁这才缓缓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她说,“娘亲,我出嫁之前你说要我尽量保住清白身,所以她与我亲近我打伤了她,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碰我,还说……”
咬咬唇,又说,“她还说回龙元与我和离。”
“什么?!”玉霖睁大眼,努力维持的温和情绪终于绷不住,怒声。
“她今日身份不比以前,你也该懂事了,怎么连最基本的识时务都不懂,你现在回去对她服软,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务必要到强效药。”语气带了命令。
玉蓁只觉心痛无比,原来她的猜想都是对的,她故意提和离的事看看母亲什么反应,果然是这样……
玉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了,忙又放缓声音,拍着他肩语重心长地说,“蓁儿啊,刚刚娘亲是太急了,说的话有些不妥,实在是你祖母病的太厉害,强效药见效快这世上只有南宫淼楚才有,你是她夫郎,终归说话有分量些。”
正说着,玉蓁的爹爹齐芸急忙走来,将玉蓁护在身后,冲玉霖说,“他要不回药,你还想逼死他不成!”
玉蓁还是第一次见爹爹对娘亲生这么大气,再看娘亲脸上已然有了怒气,她对爹爹一贯温和。
忙用手扯扯爹爹的衣袖意思让他别为了自己与爹爹起冲突,毕竟在玉府若没有了太傅娘亲的庇护生活就会如履薄冰。
他见了太多以前受宠的爹爹最后失宠连一日三餐都没下人愿意去送。
那样的日子太可怕了。
玉霖冷哼一声甩袖就走,那眼神冷的叫人心惊,齐芸也愣了一下,心中痛意化开。
他是二嫁,二人相遇时他已婚生子,是她对他穷追不舍,之后家中剧变,一夜间全家被杀,几十口就剩他一个活口,是她救了他安慰他陪伴他。
丧妻丧子的痛,让他一蹶不振,是她的温柔体贴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最后答应嫁她为她生子。
即便知道他家中外面有数不清的男人,也无怨无悔,二人相识十几年,从未红过脸,这是第一次发生口角。
就因为儿子要不来药。
在他看来,什么救命药都不能让儿子委曲求全。
忽然管家急忙来禀报,“大人,外面来了三个人,一个父亲带着两双胞胎儿子说手里有大人要的药。”
玉霖停住脚步,往府门看一眼,隐约看到三个人影,有些迟疑,但一想卧床不起的母亲,还是说,“带进来。”
父亲和双胞胎儿子走进来时,在场的人发出齐齐的惊呼声。
实在是这父子三人的长相太过艳媚,细眉桃花眼,琼鼻粉唇,特别是那尖小的巴掌脸,真是应了那句狐媚子。
就像深山老林里突然冒出的美人精怪,还是成精了千年的那种。
尤其是双胞胎儿子,水绿对襟短衫,小红长裙,非常普通的穿着打扮,但因身材纤细娇俏,走起路来那腰仿佛没骨头似的,柳条一样摆啊摆,只觉勾人的很,想上手掐一下。
阳光打在三人身上都暗淡了几分。
玉霖在看到男人时,脸上血色全无,腿一软,像是要晕倒。
男人看到他却是直接扑上来抱住,未语泪先流,“霖霖,奴家好想你,你多日不见奴家,奴家想的紧就带着儿子来看你了,可千万不要怪奴家,儿子,来,看看娘亲,不是嚷着想娘亲了么,好好看看。”
双胞胎立刻入戏,一左一右抱住玉霖胳膊,放声痛哭,“娘亲,雾波雾澜好想你……呜呜呜……你是不是忘记雾波雾澜了……呜呜呜……”
不像是许久不见,倒像是奔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