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凑近岁月耳边低声说,“殿下对宫里的那位念念不忘,这几天不在家都是在陪宫里的那位了,你说殿下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想当接盘侠当便宜娘?”
岁月瞪她,“闭嘴吧你,不该管的别管,殿下的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摩的,去厅里扫地去。”
流金吐吐舌头没再多说。
钟燃带着杜衡和喜乐在皇城最热闹的集市逛了几圈,最后买了一个大宅子,付了钱拿了钥匙,钟燃将钥匙给杜衡。
“这个宅子给你开武馆,就跟在清裳一样,最好收无家可归家庭贫苦的孩子,好好干,半年内让我看到成果。”无家可归家庭贫苦的孩子才好驱使掌控。
杜衡犹豫说,“可是师父你的身边也需要人保护。”又说,“让喜乐在你身边,武馆我一个人看就行。”
喜乐忙点头,“对对对,大燃,我跟着你保护你。”
钟燃嫌弃地看她一眼,就你还保护我?
对杜衡说,“喜乐还是跟着你吧,我能保护自己,不用担心。”
就喜乐这缺根筋的性子,她能一天打十顿,防止将人打死还是别跟着她了。
之后钟燃丢给她一沓银票就走了。
南宫瑶楚召见她并没有给她官职,所以她现在只是个顶着大皇女头衔的无业游民。
她回来可不是当无业游民的,当前最紧要的是发展势力。
开武馆是最适合的,虽然赚的不多还有可能贴钱,但能进去的学员都是练武奇才,有了他们就等于有了支武装部队。
而且开武馆这门营生比较低调,不会让南宫瑶楚和朝中的大臣起疑心。
*
祈山上有一座福禄寺,福禄寺有百年历史,每天香客高达万人,一月的香火钱顶朝廷一年的税收,是女皇不折不扣的聚宝盆。
历代女皇格外看重福禄寺,也是皇家寺庙,宫中凡是举行什么大典,都会来寺中操办。
要问这寺的香火为什么这么好,多亏了寺里有个当朝国师。
国师名叫淰曦,是廷王的嫡长子,听说他出生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起,之后就是暴雨倾盆,旱了一年的庄稼终于迎来甘霖。
百姓们都高兴疯了,在暴雨里奔跑呐喊,甚至跪在廷王府门外磕头,直呼刚出生的嫡长子是神官转世,是专门来人族解救苍生的。
当时正赶上神族内乱,各神官不知所踪,所以就更加坐实了百姓们的猜想。
小淰曦长的粉雕玉琢,天资聪慧,读书特别厉害,尤其是佛经,三天就能将厚厚的一本佛经背下来,甚至还带着童音立誓,要参透佛经渡天下苍生。
五岁时就开坛讲座,舌灿莲花斗翻百家大儒,为此名声大噪,八岁被老女皇封国师,准他搬去皇家的福禄寺悟经,面圣不跪。
彼时,太女南宫淼楚才刚出生。
福禄寺香火确实好,钟燃在寺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上睡了一觉,香客才散去,天也黑了。
晚霞暗淡,寺中亮起了烛光,钟燃轻功翻墙,轻车熟路地来到后院一座三层木楼,她抱胸站在檐下望着里面那个白色身影。
那人跪在金色佛像前,双手合十,低头念经,态度虔诚至极。
光看背影就是个挺拔料峭的人儿,那如雪白衣,通身的清贵气质,透着神圣与不可亵渎。
很久很久,就在钟燃快要睡着时,他终于起了身。
许是跪的久腿麻了,哐当一声,他身子前倾,一头撞在摆放鲜花水果的供桌腿上。
钟燃惊的立刻就清醒了。
就见他被撞翻在地,忙要爬起来,然而,右脚踩到衣衫绊了一下,又是咚一声,他又一头栽在地板上。
钟燃下意识去捂自己的头。
这两次撞的可不轻,如果猜的没错他秃头上该起了两个大包。
钟燃没有走过去,想等他自己爬起来再过去,毕竟清贵圣洁的国师大人被自己摔了两次,还挺尴尬。
然而,钟燃等了半盏茶时间,他还没有从地上安全爬起来。
光是爬起来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出现了几次意外,绊了右脚绊左脚,又险些一头撞上圆柱子,给自己摔的四仰八叉。
那蹭亮的光脑袋青了几大片。
钟燃皱眉。
几年不见,这师父怎么变得这样蠢了,每天这么摔居然还没死。
实在看不下去了,钟燃走过去,一只手架住他胳膊轻而易举地将人扶了起来,另一只手撩起他衣衫,防止他再被绊住。
“阿弥陀佛,多谢这位施主出手相助。”清冷不含一丝杂质的声音,如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光是听着声音都能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烦恼。
“师父,几年不见,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钟燃没有收手,反而握紧了他胳膊,身子拉近,笑看着面前这张清隽的脸。
淰曦微怔后,对她双手合十算是行礼,“殿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是挺好的,就是你……似乎眼神不怎么好了……”钟燃凑近他,几乎与他脸鼻相贴,气息喷洒在对方脸上。
淰曦身子有一瞬僵硬,下意识后退,钟燃又紧逼上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
他浓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抖动着,漂亮干净的眼睛却是无焦状态。
最终钟燃确定,这秃和尚眼睛近视了,而且度数还不低,最少也在八百度以上,与瞎子无异。
几年不见,近视这么严重,是有多喜欢看经书啊。
佛主若知道有这么个虔诚的弟子该有多感动呐。
所以啊,也不用嫉妒人家年纪轻轻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都是辛苦读书废了一双眼睛换来的。
“你……为何离我这么近?”淰曦后退,她逼近,他后退,她逼近,直到将人逼到圆柱子上,退无可退。
钟燃胳膊撑着圆柱子,将他半圈在怀里,昂头望着他,似笑非笑着,这架势活像个调戏良家男的女流氓。
“那么多年没见,徒儿好生想念师父,让徒儿好好看看,师父瘦了没。”
仔细欣赏了他清隽的眉眼后,她又伸手在他腰上捏了几下,咂嘴,“啧啧,师父,你太瘦了,寺庙的饭菜不合胃口吗?也是,当年可是把我吃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