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钟燃大喇喇坐下,也没穿外衫,甚至连鞋子都没穿。
屋里就点了一支蜡烛,火光跳跃,忽明忽暗,她捂嘴打个呵欠,是难得的娇憨之态。
玲珑有致的身子,莹白的肌肤,披落双肩的青丝……
兰濯池眯了下眼,清冷音里也带了笑,“找人顺路来看看,就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看完了,不走吗?”
“还不想走。”他偏头看着月亮,墨发倾泻在地,钟燃赶紧上去双手接住,怕染了地上的血。
兰濯池一回头,钟燃鼻尖撞上他的金色面具,冷香直钻钟燃鼻腔,瞌睡荡然无存。
很熟悉他身上的香,像雪霜融化后的冷夹杂覆盖在雪里的草气,那冷,直到了骨子里,草香很淡很淡。
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闻,与漪冰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他没动,钟燃也没动,就是她此时的动作不美观,像扎马步。
“我以为你会一把把我抱住呢?”钟燃状似失望地说,把玩手中他的发,漆黑如墨,柔顺如上好的丝绸。
让人爱不释手。
其实在掉下悬崖被他救下她不能动弹的那段时光里,她就经常靠他怀里玩他的头发。
那时候她就跟废人一样,吃喝拉撒都靠他,一点儿也不夸张,撒尿都是他帮提裤子。
所以说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彼此的气息性格与习惯,陌生彼此的来历与身份。
离开崖底后,二人分道扬镳,钟燃没有找过他,只知道他在找人。
倒是他隔几个月就会出现给他抑制药或稀奇的小玩意儿,说几句话就走。
仔细想来,这是他逗留时间最长的了,他已经在窗台坐半盏茶时间了,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钟燃也跳上窗台,双手撑着台面,偏头看他。
“人妖,咱们认识五年了吧,要不交换下个人信息,我先说,其实我不叫钟燃也不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我是龙元废太女,你既然来到这儿了应该也知道南宫淼楚,我就是她。”
“嗯,我知道了,我叫兰濯池。”
“啊?你这么爽快就说了。”
钟燃很意外。
“你又没问过,我以为你不想知道。”
“啊这……”还真是美丽的误会啊,她以为他不想说,他以为她不想问,五年了,二人愣是没有交换名片。
兰濯池说,“至于我是哪里人做什么的,以后你会知道,我在找亲人,至亲的人,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天南地北到处找。”他眸中有忧思与怅然。
“那你今年多大?”
他突然不说话了,漆黑的眸望着她。
“是秘密吗?”
“比你大。”
“好吧,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唉,其实我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能帮你找人,你等着,等我继承皇位动用所有的势力也帮你把人找到。”
他救她一命,她帮他找个人也算是小有报答。
忽然二人在崖底相处的点点滴滴就那么清晰地浮现眼前了。
他好像给她洗过澡……
她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戴着面具只看半边脸就知道这人很美,但实在分不出是男是女。
“怎么?”他尾音上扬,说不出的魅惑。
“就是想起了在崖底的一些事,你对我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若你是女子我们能结拜姐妹,要是男子……呵呵,不如我娶了你。”钟燃厚脸皮地握住他手。
其实以前也握过,当时只觉得好看心里也认定他是女子,后来再仔细琢磨才觉察出异样来,才开始意识到他会不会是男子。
现在又握上这只手,像握着冷玉,光滑细腻不舍得松。
“摸够了么?摸出来是男是女了么?”他反手握住她的。
近在咫尺的两片唇,鲜艳如花瓣,吐气如兰,让人心醉。
好熟悉的一个唇……在哪儿见过……
“不如让我摸下有没有鸟窝。”钟燃出手快,但他反应更快,月牙白衣翩然飞起,如展翅的碟,走时丢给她一瓶药。
呵,跑的还真快。
钟燃这才收拾地上的尸体,将人全身上下搜一圈,在后脖颈上看到黑色纹身图案,她知道,那是女皇的暗卫,只听命于她的暗卫。
所以这些人是南宫瑶楚派来杀她的?
她的亲妹妹……
化尸散洒在尸体上,四具尸体很快化成一摊黑水。
钟燃重新爬上床睡觉,一夜睡到大天亮。
之后的两天,白天百里泱带着手下来找事,也没打,就是心里有气想找钟燃撒气。
钟燃也不是吃素的,给她怼的火气更盛就要动手时只要钟燃抽出大刀她就立刻蔫儿了,灰溜溜地回去。
晚上黑衣人不请自来,钟燃用同样的方法解决掉,她没告诉杜衡等人,免得节外生枝。
其实对于南宫瑶楚的心思钟燃是明白的,二人一父同胞,只相差一岁,吃一个锅的饭,都很了解彼此,只是令钟燃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恨她到恨不能杀了的地步。
既然这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又表现什么姐妹情深呢。
唉,做人真累。
要杀要剐一句话,温水煮青蛙,太煎熬了。
钟燃在等一个时机,等彻底失望的那天,等真相大白的那天,等那天来了她就……
*
女皇南宫瑶楚生辰宴宴请朝中一二把手和各国代表团,宴会华丽热闹,满座美味佳肴自是不用提,钟燃挺喜欢这种场合,因为有吃的。
这里吃食虽比不上前世花样多,但贵在朴实有营养没有添加剂一说。
南宫瑶楚带着盛装打扮的上官扶楹出场的时候,宴会一片寂静,全都睁大眼,震惊皇后的美貌。
火红衣衫上是用金丝线绣象征她高贵身份的牡丹花,衣裙逶迤拖地,妆容华贵大气,他美艳的脸上是温柔得体的笑,他的笑容令宴会的空气都是香甜温馨的味道。
钟燃正在用琉璃盏砸核桃,哐当哐当像是要把小桌给掀了。
所有人都朝她看,慕容珑儿红脸扯她衣角,低声提醒,“女皇来了,燃姐你先放过核桃吧。”
钟燃还没吃到嘴里去,只好停手。
南宫瑶楚目光淡淡扫过钟燃,对众人温声说当家宴就好不必拘礼。
气氛安静了一瞬又热闹开,看的出来她很亲下属,一把手丞相上官蘅和太傅玉霖给她敬酒,她仰头就干,脸颊通红。
身旁的上官扶楹直接抢了他酒杯不让喝,还用美丽的凤眸嗔她,南宫瑶楚搂住他腰,凑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上官扶楹红了脸。
立刻就有大臣拍马屁说帝后恩爱实属龙元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