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曾经金碧辉煌的将军府现在破落不堪,楼墙脏了不说,将军府的金色牌匾也掉了一边烂了一个角,歪歪斜斜地吊着,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砸死人。
不过仔细看虽然楼掉色了牌匾歪了,但外墙四周打扫的很干净。
钟燃远远地瞧着,心中感慨万千。
也算没白疼这些刁民,没把家中的剩饭剩菜小孩的纸尿裤啥的往里扔。
正待转身,忽然瞧见一个高挑俊雅的身影。
那人一身梅子青长衫面对着破烂不堪的府门而站,墨发用一根青丝带低低绑着,风吹起身后的发丝纷纷扬扬。
虽看不清脸,但一个背影就透着温文尔雅。
他昂头对着将军牌匾看了良久,钟燃能感觉到他的虔诚与温柔,只见他一步步走近牌匾,伸手轻轻抚去上面的蜘蛛网。
红色小马甲拿着扫把走过来,他给了那人钱,那人将手中的扫把给他,他慢条斯理地扫府门前的落叶。
钟燃低低一笑,转身离开。
离开了五年,仰慕者仍在,唉,这该死的人格魅力。
走着走着,突然一朵大红花从头上砸下来,昂头一看,从窗户探出一个清隽羞涩的小郎君脑袋。
钟燃捏着花闻了一下,小郎君又赶紧缩回了脑袋。
钟燃本想再溜达溜达,奈何一路上都是花,五颜六色的花朝她兜头砸下来。
牡丹芙蓉月季还有菊花,给她发型都砸乱了,无奈只好抱着一堆花回了酒楼。
正巧遇到从外回来的慕容珑儿杜衡等人,慕容珑儿怀里也是一堆花,见着她就兴高采烈地说。
“龙元人真热情,欢迎外地人就是朝人扔花啊。”
杜衡手里也有两朵,她解释说,“龙元国的婚姻主张自由恋爱,只要二人互相喜欢就零彩礼成婚,女子看上男子就直接上门提亲,若男子看上女子就朝那女子丢一朵花,女子若是喜欢就可以去提亲。”
“啊,原来是这样啊,恋爱自由,零彩礼,真稀奇,以前只是听老师讲龙元国提倡男女平等,这次来了真是大开眼界。
男子出门不戴斗笠,还能同女子一样读书考功名做生意。”
钟燃问,“喜乐呢?”
杜衡说,“去游乐园了。”
“不管她,既然都出来了,咱们就到处转转吧,也领略下龙元皇城的盛世繁荣。”
街市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玩杂耍胸口碎大石的。
慕容珑儿看的移不动步子,钟燃几人只好陪她一起看。
虽是不入流的小把戏,但周围人看的兴起,鼓掌喝彩,也颇有味道。
看到一个熟悉的摊位,钟燃踱步过去,在四方小桌前坐下。
老板是一对年过半百的失孤夫妻,女老板走过来笑问,“客官,吃什么?”
“一盘凉拌牛肉和凉皮,再一壶酒。”
“好的,你稍等。”
男老板倒了茶水,夫妻俩就去忙了。
小摊位就摆了两张四方小桌,但垃圾桶里都是用餐垃圾,可见生意非常不错,刚刚忙了一阵。
钟燃等餐的时间饶有兴致地看胸口碎大石,并没注意对面坐了一个人,直到那人娇俏悦耳的声音说。
“大娘,一份凉皮、拍黄瓜和卤鸭肉,卤鸭肉要胸脯和大腿,不要脖子和头,还有凉皮多放香菜。”
“好的蓁郎君,蓁郎君多日未来了。”他是老主顾了,男老板送上茶水与他热情交谈着。
就听他说,“嗯,三日没来我快馋死了,是我峥表哥生病了,我在陪他。哦,对了,等下还要给我打包一份,我峥表哥也馋的很呢。”
“好。”
钟燃的凉拌面牛肉和凉皮送上来,对老板道了谢,拆开一次性筷子,慢慢吃着。
目光时不时落到对面过分漂亮惹眼的少年身上。
刚刚瞧他的第一眼,钟燃眼前只浮现出四个字,花团锦簇。
他华贵的衣衫是少见的橙色,非常活泼艳丽的橙,墨发盘高贵繁复的飞天髻,飞天髻也看不出形状了,因为上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他的耳饰是用碧色的玉琢成的小花,雪白的脖颈上挂了一大朵粉色的芙蓉花,两只手腕上是银链子,上挂小铃铛和白玉琢成的小花朵。
他一动那些小铃铛叮叮当当,很是悦耳欢快。
她头上的花是真花,因为有蝴蝶停在上面。
整个人就像花朵堆成的般,艳丽无比。
这身打扮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只能称的上好看,但配上他的面容称得上绝色无双。
他是圆脸,大气的富贵脸,非常能撑的起这满头花饰,大而圆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厚而小巧的嘴唇,眉心点花钿,肌肤瓷白,真真是美的人移不开眼。
毕竟前有漪冰随欢蓝南星那样的绝色做铺垫,钟燃没有紧盯着人看,就是觉得这郎君真美真可爱。
自打这郎君出现,他们这处就成了焦点,许多人都朝他看,但又惧怕他身份不敢上前半步。
半臂之隔,钟燃能闻到他身上的花香,不浓但好闻。
他在身边,空气都变得清新不少,心情也非常舒畅。
夺目的花,娇俏的人,悦耳的声音,真是种享受。
心情一好,钟燃吃东西就快了,一盘凉拌牛肉就去了大半。
“这个好吃吗?”葱指点着她盘里的牛肉问。
钟燃对上那双清澈不谙世事的眼睛,她笑着点头,“不错,你可以尝尝。”
钟燃给他夹了一片牛肉,上面还有辣椒油。
他舔了下唇,秀眉微微一皱,“可是看起来好辣,回去我娘亲要是闻到味道,又该不让我出门了。”
他看起来确实纠结极了。
钟燃夹起牛肉过了一遍茶水给他,“这下可以了。”
圆眼睛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去夹那块牛肉,放进嘴里的瞬间他开心的眯起眼睛。
“好好吃。”
钟燃看到他粉嫩的小舌卷起肉享受地咀嚼,某些画面在脑海闪过,心里暗骂自己做个人,赶紧低头继续吃。
男老板将美丽少年的菜送上来,就听他问,“楚姐姐没来过吗?”
男老板笑说,“蓁郎君,没有呢。”
他失望地哦一声,挑起凉皮又说,“我每次来都要问一句,其实我不是给我自己问的,也是给峥表哥问的,峥表哥对她思念成疾。”他露出难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