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燃拍掉身上的瓜子壳,围绕作战地形沙盘图转了两圈,之后一手给推了。
几人大惊,连慕容影都变了脸色,只有杜衡神色未变。
褚罡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蠢女人,你在做什么?”
钟燃抱胸笑,“我说你们该不会天真的以为靠火拼,十万大军真能拼的过人家的百万精锐吧?”
慕容影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战必输。”
营帐内一片沉默。
他们不傻,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十万对百万如何能胜,只有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可是兵临城下,他们硬着头皮也得上。
段静石对钟燃抱拳说,“钟家娘子有话不妨直说。”
钟燃挺喜欢这人的态度,也不卖关子了,“打是不可能打的,至少不能直接对着打,他们不是精锐部队么,肯定有一套严格固守陈规的作战计划。
也就是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们的作战计划不会轻易变。我们十万大军分三路进攻,乱七八糟的打。”
慕容影眉目略微舒展,问,“你说如何分三个方向打?如何乱七八糟的打?”
对面就是百万大军,他们身后是强大坚不可摧的檀城,而他们驻扎的这一处前面一公里是平地,后面一公里是山地,哪里有方向可分?
烕弑打累了城门一开就回去休息了,而他们风餐露宿粮草有限,最多只够坚持两个月。
“咱们不打檀城,打旁边的稷城。”
“什么?”几人彻底不明白了。
钟燃对几人勾勾手指,几人凑过来。
她笑说,“正面刚肯定不行,咱们声东击西……”
钟燃将计划说了,段静石沉思了良久,眸光发亮说,“这办法可行。”
褚罡却坚决反对,“不行,本来兵就不多,一分散开来武力值大打折扣。”
钟燃冷笑,“十万兵都给你,你带人去杀吧,让我看看你能把武力值提高到什么程度。”
“你……”褚罡气红了脸,望着她的目光恨不能吃了她。
她这是明显的嘲笑与戏弄,十万对百万,死的渣都不剩。
钟燃也不看她,只说,“十万兵分三路进攻,段将军带两万攻下稷城,随后我带一万杀进檀城,褚将军带着剩下的士兵留守原地,等我消息。”
慕容影不敢置信地问,“你带人杀进檀城?”
檀城城墙坚不可摧,一只鸟都飞不进去,他们十万人想攻进去都找不到突破口,而她却要自己带兵杀进去。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等段将军攻下稷城,趁着檀城内乱,我自有法子带人进去。方法我已经说了,风险也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究竟要不要按照我说的做就看你们了,讨论好了通知我。”
钟燃打着哈欠走了,杜衡也跟上去。
褚罡怒道,“这算什么法子,她把十万兵当什么,说分就分。”
段静石说,“十万对百万,咱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对方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
钟燃说的不无道理,先占下稷城转移敌方的注意力,她再带人趁乱混进去探清檀城内的虚实。
褚将军带兵原地看守,到时咱们来个里应外合,或许还能有一丝胜算。”
否则,就是全军覆没的份。
二人将目光放在慕容影身上,等她决定。
良久,慕容影才说,“也没别的办法了,就按她说的做。”
段静石离开后,褚罡还没走,压低声音问慕容影,“三殿下说的话可还作数?”
慕容影说,“自然作数。”
二人望着对方,眸中暗流涌动,心知肚明。
“行。”褚罡甩袖离去。
一盏灯将驴车内照的通亮,四方小桌上花茶袅袅,淡淡香气缭绕,与外面乱糟糟的营帐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一方天地。
随欢对铜镜梳发,他跪坐在地板上,青丝垂地,肌肤白的晃眼。
钟燃双手枕脑后,仰躺在榻上,漪冰往她嘴里送切成小块的苹果,她的眼睛一直黏在随欢身上。
嘴角带笑,像是欣赏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光是看着,手心就发痒。
目光滑到他纤细的腰肢上,腰线漂亮。
一声轻笑打断她的思绪,回神,就见漪冰在笑。
就听他对随欢说,“随欢,你过来。”
随欢用蓝丝带将头发绑好,问,“怎么了?”坐着没动。
“妻主有话跟你说。”漪冰说完就要起身,意思将位置让给随欢,刚刚钟燃瞧随欢被他看到了。
她那眼神恨不能将人吃了。
钟燃在随欢坐过来时,一手揽住了漪冰的腰,将他搂进了怀里,咬住他耳朵说,“冰儿是吃醋了吗?”
漪冰笑着不语,搂住她脖颈,将头靠在她肩膀,亲她脸颊。
钟燃张开另一只胳膊,随欢乖顺地躺上,并与她十指相扣。
“小乖,来。”
随欢红着脸,想拒绝,但与钟燃强势炙热的目光对上,他还是照做了。
软成一滩水,双眸蒙上水汽,浑身肌肤都染了一层诱人的粉。
钟燃手抚他柔软的发与嫣红的唇,目光发痴欲狠。
“小乖,环住我脖颈……”
随欢照作,但没几下就歇菜了,身体爬上密汗,钟燃拉过漪冰。
一个翻身,她胳膊撑着床板,居高临下地俯视二人,“让你们看画本子也不知道看了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二人红脸不说话。
画本子上的那些,太大逆不道了,他们不敢用在妻主身上。
烛光摇曳燃半。
漪冰美眸望着钟燃,问,“妻主会有危险吗?”
百万大军对峙,战争一触即发,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是必然。
光是想着那画面都让人心惊胆战,这一路他什么都没问,只在心中担忧着,此时才敢问出来。
随欢也睁开眼,搂紧了她,“燃姐姐,我不要你有危险。”
钟燃拍头安抚,“不会有事,放心。”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漪冰随欢异口同声,一左一右将她抱的更紧了。
两日后,段静石带一万精兵直捣稷城,经过一上午的混战,终于拿下稷城。
檀城。
烕弑国这次战役的最高指挥官罗脉,女皇亲封的飞龙将军,从得知稷城沦陷后,人就暴躁起来,几个亲卫被她踹了个遍,会议厅内鸦雀无声。
罗脉已经骂了一个时辰,还在继续,“狗日的清裳军,居然趁其不备打我稷城,他为什么打稷城,好端端的为什么攻打稷城?”
副将顾源抱拳说,“他们军队在城外二十里驻扎了五日,粮草消耗大,打下稷城可能是为了粮草供给。”
罗脉怒瞪她,“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顾源低头不语。
他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这次出征前拍着胸脯跟女皇保证,一定用最低的损耗攻下清裳,可谓是自信满满。
岂料,还没开打,对方就打了个措手不及,将旁边的稷城给攻了。
稷城虽总人口不过三五万,但有充足的粮草,完全供养得起清裳十万兵。
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能不气吗?
属下深知她的脾气,怕惹火上身都不敢言。
她一声令下,“明天开战。”手一挥,属下退出会议厅。
这夜,午时。
圆月高悬,夜色宁静,檀城内依旧喧嚣不止,一派繁荣景象。
城门外,守城士兵看不见的角落。
钟燃正撅屁股往墙上撒硫酸,身后杜衡在为她把风。
终于,墙开了个洞,钟燃拍手说,“可以了,我先进去。”
杜衡一回头,就见她已经钻了进去,他抬手对暗处打了手势,也跟着钻了进去。
半个钟后,二十个黑衣人在黑暗无人的巷口集合,钟燃发布了任务,二十人迅速分散在城内各处。
翌日天边泛白,檀城百姓还处在睡眠中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檀城一侧的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城门的守卫兵纷纷拿起武器做战斗状,领头守卫兵才跨出半步,咻的一声,一只木箭将她喉咙刺了个对穿,下一秒人就轰然倒地。
城门上顿时乱作一团。
一个女兵高喊,“头儿死了,赶快去通知飞龙大将军!”
城门外隐蔽的地方,钟燃收了弓箭,对身后打了个冲的手势,一万兵如狼群般朝着城门炸开的大洞冲杀进去。
沉睡中的罗脉也听到了那声巨响,登时睁开了眼,心中大叫不好,忙起身下床,才发现胳膊被男子抱着。
只见男子身上青红印痕交加没一处好的肉,脖颈处还有五个手指印,是被硬生生掐出来的,还有干涸的血迹。
可见,这一夜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罗脉不耐烦地将人一脚踢开,胡乱套上衣衫就往外走,并大声呼叫贴身侍卫,然而,叫了三声,外面也没人应。
一股寒气从头顶直钻脚底,推开门,他惊愕地睁大眼。
院中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甚至没有血迹,只脖颈一条微不可见的口子,像是铁丝勒出来的。
全都是断喉而死。
这样精妙的杀人手法她是第一次见。
她看愣住,直到脖颈贴上冰凉的刀刃,她才恍然看向持剑人。
杜衡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痛快死,二是千刀万剐而死。”
“你是谁?”罗脉额头汗水涔涔,短短的几息间,她已从地狱走了一遭,然而对上面前高大强悍女子冰冷的眼神,她在想还有比地狱更可怕的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她的归宿。
“来杀你的。”
太阳缓缓升起,大地笼上一层红色薄纱,美轮美奂。
罗脉昂头看天,只觉得这样美的清晨再也难看到了,身子才动一下,杜衡比她还快,一掌就卸掉了她胳膊。
杜衡冷笑,“看来你是要选择第二种了。”说罢就要点她穴。
罗脉忙说,“我选第一种,你说,要我做什么?”
城外二十里,清裳军驻扎地。
一个士兵灰头土脸地跑回来禀告,“钟家娘子与带去的一万兵全军覆没了!!!求救援!!!”
慕容影听到这个消息,呆愣了半晌,才问,“钟燃死了?”她语气听起来竟有些欣喜与激动。
段静石看她一眼,没说话。
褚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大仇得报的快意,问,“她真的死了?”
那士兵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死没死不知道,反正清早一万兵进去就没出来,杜衡拼死护我出了城,让我回来找救援。我出城时敌军的罗脉将军出现在城楼上,她没死就证明……”士兵没敢往下说。
罗脉还好好活着,钟燃与一万兵有去无回,即便人没死,也极有可能是被活捉了。
生不如死。
杜衡护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出城找救援,就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了。
也是了,檀城内百万雄兵,钟燃只带了一万兵就冲将进去,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到底是他们想多了,这样的结果才合理。
营帐内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许久,慕容影才说,“知道了。”坐到桌案前,单手扶着额,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士兵颤声问,“那……那要不要去救钟家娘子?”
“救个锤子,死了正好,哈哈。”褚罡大笑两声,离开的脚步虎虎生风。
慕容影望着士兵半晌,又说,“你下去洗洗吧。”她浑身是泥土与鲜血,看不清鼻子脸,只能看到两个白眼珠子充满了恐慌。
士兵哆嗦着问,“三……三殿下,不……不去救钟家娘子吗?”
段静石抱拳说,“女皇亲自下令任命钟家娘子为这次战役的谋士,如今她在檀城生死不明,属下愿意带一批精锐偷偷潜入城内一探虚实。”
慕容影的贴身侍卫说,“钟燃的身手我们都清楚,她射的一手好箭普天之下无人能及,杜衡又是大殿下身边武功最高的,还有那一千精锐,随便拉出来一个武功都在你我之上。
连他们都折进去了,可见敌方战斗力有多强,段将军还是不要再去白送人头了。”
听起来句句在理,言下之意却是,不用浪费人力去救了。
段静石没说话,只看着慕容影等她的回话。
沉默了一阵,慕容影才叹气说,“你们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接下来这仗该如何打。”她疲惫地揉额,面色似憔悴了许多。
很快,营帐内走的只剩她一人。
她坐在桌案前,凝眉沉思。
她确定钟燃已经落在敌方罗脉手中,让她非常失望,还以为钟燃有多大能耐,还指望她能在这次战争中帮她立个大功,看来还是太高看她了。
一进城就下落不明。
其实她将这次战胜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钟燃身上,只是钟燃一死,指望落空,她不得不启动第二战略。
褚罡挑开帐帘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慕容影问,“可联系到罗脉?”
褚罡浑不在意地摇头,“钟燃落在她手里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不用求证。”
慕容影非常不喜欢她处事的态度,太过狂妄,总是自以为什么都在自己掌控中。
心中有气,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淡声说,“尽快联系罗脉,就说我们请求与她合作,让她快些撤兵。”
褚罡想说,放出去的信鸽杳无音讯派出去的人也没回来,但钟燃的死实在让她太开心了,根本无暇去想其他。
嘴上应好转身就走,又想起什么,退回到慕容影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
“三殿下,你可答应过我的,钟燃那女人一死,随欢就给我。”
“还没见到钟燃的尸体,你不许乱来!”慕容影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她冷哼一声愤然离开。
马车上,漪冰与随欢得知钟燃带一万兵冲杀进檀城有去无回的消息,眼前一黑险些急晕过去。
车外,有士兵在窃窃私语。
“钟燃那个谋士还没回来呢,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枪打出头鸟不知道?抢功也不是这样抢的,带一万兵就敢杀进去,她不死谁死。”
“三皇女太信任她了,可惜了那一万多条人命。”
……
随欢抓紧漪冰的手,泪流满面,问,“漪冰,燃姐姐不会出事吧?她不会出事吧?”
漪冰泪水含在眼眶里,胸口传出撕裂般的痛,痛到全身痉挛。
他强撑着眼泪,声音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妻主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是在安慰随欢也是在安慰自己。
随欢掀开车帘往外瞧。
周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与树木,一个个营帐内传出士兵们的欢声笑语,他们都是褚罡与段静石的手下。
钟燃带的一万士兵和一千亲兵都不在,就连寸步不离驴车保护他们的杜衡都不见了。
悲凉、无助、痛苦自心中漫延开。
此时有谁还记得在檀城内生死不明的燃姐姐呢?
“我要去檀城找燃姐姐。”随欢跳下车,漪冰一时也没了主意,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二人来的这些日子,白日里鲜少下车,都是钟燃亲自将吃食送进来,解手也是钟燃陪着,士兵们都知道钟燃带了夫郎来,但从来没亲眼瞧见过。
二人情急之下也没戴斗笠,就那么出现在军营内,浅绿与冰蓝在众黑色盔甲士兵中格外的显眼,他们一出现就有士兵看过来,顿时欢呼声四起。
越来越多的士兵围过来,将二人紧紧包围,热切不怀好意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并窃窃私语。
“这就是钟燃的两位夫郎啊,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艳绝美貌。”
“瞧那腰可真够细的,皮肤真他娘白,不知如何销魂。”
“这男人看着就好弄,哇哇乱叫的那种。”
“此等绝色,自然要走哪儿带哪儿,可惜钟燃死了,再也享用不到了。”
……
二人听着污言秽语,气的满脸通红,随欢大步冲开人群,怒道,“给我滚开!我要去找燃姐姐!燃姐姐就在檀城!她才不会死!”
即便是在训斥,但声音娇娇软软,根本没有一点气势,倒是惹的众士兵大笑连连。
褚罡走到随欢面前,盯着他的脸瞧了好一会儿,嘴角扯出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毫不避讳地说。
“我宝贝女儿就是因你而死,如今钟燃那贱人已经死了,看谁还能护你,等老娘玩腻了……”回头又看向众士兵,放声喊。
“到时也让姐妹们都尝尝这等绝色!”
“好好好!!!”
士兵们雀跃欢呼,一个个看向随欢的眼神如狼似虎。
随欢吓的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上,漪冰紧握住他手,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妻主那边生死未卜,他们就暴露了畜牲本性欺辱于他们。
生气,愤怒,但能怎么办呢,他与随欢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法。
“褚罡!”
慕容影走来,怒斥一声,士兵们顿时安静如鸡,迅速分散开,褚罡冷哼一声没说话大步离开。
慕容影走到漪冰和随欢面前,温声安抚,“你们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们,钟燃……你们节哀顺变。”她叹了口气,面色哀伤。
漪冰急说,“妻主不会有事的,就是被困在了檀城,三殿下可以派人将她救出来的。”期许的目光盯着她,可怜无助的让人心疼。
睫毛轻颤,泪水大滴大滴落下。
随欢也带着哭腔说,“你与燃姐姐关系最好,如今燃姐姐有难,需要你的帮助,求殿下救救燃姐姐。”说着跪了下去就要磕头,被慕容影急忙扶住。
“欢郎君先起来,救肯定是要救,但需从长计议。你们……先回车里吧。”话落看了一眼漪冰,不再多说转身进了营帐。
漪冰明白她刚刚看的那一眼,意思是要与他单独说。
对随欢说,“你先回车里,我去与她说,我与她在云城有些交情。”
“漪冰,只要能救出燃姐姐,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什么条件都行。”随欢泣不成声,紧握着漪冰的手。
漪冰岂会不知他话里的意思。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娇弱男子,除了有令所有女人痴迷垂涎的美貌和身子还有什么?
她愿意用清白换妻主安然归来。
哪怕是沦为士兵们的玩物。
漪冰在营帐内站了有一会儿了,慕容影在桌案前翻堆成小山的文件,眉头紧皱,看起来忧心忡忡。
像是才发现漪冰进来一样,对漪冰笑说,“冰儿郎君坐。”
漪冰直截了当地问,“殿下喜欢我吗?”
慕容影一愣,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面上有些难堪,“冰儿郎君,你……”
“只要殿下能派兵去檀城救出妻主,漪冰就陪殿下一次。”漪冰直直与他对视,语气坚决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