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位的原委我们都已经知晓,毛兄、毛大侠、毛晓寒,你又是为了什么?”。
听见祁水龙王说了自家男人一堆烂污事儿,余安漫却完全不以为意。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毛晓寒身上,此时便开口发问。
毛晓寒心中叫苦,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心里一直给自己打气道——
“我是有苦衷的,我是有苦衷的.......”
但张嘴结舌了半天,却说不出句整话。
“我来替他说吧!”巫涂在一旁接话——
“乐正绫在我们手上,我允诺只要他肯帮我把你们带到此处,便放他去救心上人。”
余安漫哦了一声心中了然,随即一声轻笑道——
“毛大侠,你要知道凤凰之性最为高洁,如果乐家表妹知道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唉,你若想救她,那就赶紧去救,或许她看在你一心为她的份上,不怪罪你也是有的!”
毛晓寒此刻心中也是又悔又羞,然而想到巫涂的阵势已经发动,乐正绫困在舱底性命已在旦夕,心中的焦急更甚。
他转头看向巫涂,只见巫涂微微点头说道——“你走吧,这禁制不会拦你。”
说罢,毛晓寒感到那股向洞穴深处拉扯的力量顿时消失。惊喜之余,拔腿就向洞外飞去。
当他路过洞中每一位龙族时,虽然不敢目光相触,但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看他眼神中的憎恨。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一水之主们对他的恨意。在场的龙族涵盖长江黄河,毛晓寒受了此恨,则相当于被江河同弃。
渭河与祁水龙王也要随着巫涂离去,祁水龙王临走之前还满怀恶意的留下一句——
“诸位可一定要扶稳坐好,真要被这阵势吸进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分解为最基础的天地元气。
其实我们希望你们能坚持住,你们越是和这股力量拉拽,阵势得到的动力就越足。
说到底,辛苦各位了哈哈哈哈.......冯总,余董,咱们就此别过啦!”
他们几个转身消失在洞内,困在此处的龙族很快便感觉到洞内传来的力量在持续增强。
随即就有道行较低的龙族支撑不住,如果不是同族伸手援助,就又多了一个被吸进去。
此时又是余安漫出头,建议在场龙族结成阵势合力自保。
于是一众龙族艰难的在洞中移动着方位,串联着各自的法力。
冯习宦奋力的向余安沁挪动着,心想死则死矣,藏狐这事儿在死之前还是得跟她解释清楚.......
待到龙阵结成,龙族再一次勉力稳住阵势,竭力与前方的力量对抗。
他们并不清楚的是,正面的大安洞中,女龙神也正在做同样的事情。
山腹洞厅里,巫涂所布大阵在一位龙神和十六条龙的拉动之下,由静而动,缓缓地转动起来,而且正在不断的加速。
而随着阵法的转动,其间各类法宝灵物的融化速度明显变快,阵中光芒越来越盛。
看着眼前景象,想到族人的梦想之旅终于启程,夭夭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无视了飞入阵中的半夏,也毫不担心她和方弃的会合。
唯独令她不安的是对面的那位女龙神,毕竟连师父都非常忌惮她。可除了用力拉扯阵势以外,并未看到她出手。
“她已经出手了!”
从刚才起,巫涂一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此刻似乎想通了什么,对着夭夭展颜一笑。
“哪儿呢?”
夭夭吓得一缩脖,四下寻找着想象中那毁天灭地的攻击。
“不知道!”巫涂摇头——
“不知何时、何地、何种方式,我们不知道。甚至,我猜她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夭夭一头雾水的模样,巫涂心知她还不到领悟这个的境界,便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他心想我以规则对她,她以混沌对我。
这位女龙神,确实是惊才绝艳、顶尖手段。
.......................................................................
而在此刻的人类世界中,几件或大或小的事情正在同时发生着。
先是各个通讯有关部门赫然发现,以云阳龙缸为中心,方圆一百五十公里的范围之内,所有地面电子电磁通讯手段全部失灵。
在各机构的通讯监控看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覆盖七万平方公里的圆形信号黑洞。
这个黑洞如此之圆,以至于技术人员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值班领导,真的是信号断了,而不是屏幕坏了个圆窟窿。
然后是气象部门的监测设备显示,一股强大的湿冷空气在河套地区骤然形成,随即快速向南偏西方向流动。
其行动轨迹在地图上呈现诡异的直线,却在秦岭余脉和大巴山交界的位置骤然停了下来。
奇怪的是当地并无降雨活动,反倒是位于气流运动方向上的云阳,虽然没有任何降水天气。但根据风云七号卫星观测,却正在下大大大大大…大暴雨。
这个气流看上去像是去......凑热闹的。
混杂在这些大事件当中,一个网约车司机报警说自己车被抢了,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了,尤其是在他并未受到严重人身伤害的情形下。
接警的热线工作人员内心与语气一样平和,心中甚至有些羡慕待会儿要出警的同事。
在高速路上抓一个新手劫车贼,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工作业绩。
“狗日滴脑壳有病,真来有病!”被抢的司机鼻青脸肿的坐在路边栏杆的底座上,对着警察泪流满面。
“啷个砍脑壳滴先说要去宜昌,然后开起没好久他又要去云阳,然后没好久又要去宜昌。
等上了沪蓉高速,都开到古墓岭喽,他又要去云阳。
老子不同意,他就从后头伸手卡老子脖子,卡的老子气都喘不上......”
警察想到了一种常见的情形,皱着眉头问道——
“你是不是跟人家加钱了?”
“加了嘛!”司机伸出三个手指头,梗着脖子喊——
“加了三千,可那是他主动加滴,不是我要加滴!”
警察笑笑,示意他接着说。
“然后我就踩刹车嘛,然后我们就下来打起。
要不是老子开车开得腰杆杆痛,你看我啷个收拾他个龟儿子。不是我吹,老子的拳头他遭不住.....”
看着他一身的尘土和多处磨破的衣服,警察又笑,接着问道——
“对方年龄、身材、相貌说一下?”
“四十五六岁嘛,穿的倒是周吴郑王,中等身材肉几几滴.....”
“四十多岁,胖子?”
警察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司机,对面一脸泪痕的这位三十出头,身材不算高但还算精壮,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有没有手持凶器”?
“凶器?”司机愣了一下摇头——
“没得凶器嘛.......”
随即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脸上过不去,毕竟自己比对方年轻又有身材优势,然而打架却打输了,还被抢走了爱车。
但当时,为什么和他对打的自己突然一下子就怂了呢。
“他没得凶器,但是他身上有杀气!”
完成回忆的司机想好了措辞,兴奋的冲着警察手舞足蹈。
“杀气?”
警察看着司机在那里胡乱比划,差点笑出声来。
“对头,就是杀气!”
司机有点气急败坏的解释着——
“他说要说是不把车给他,他就拔根毫毛弄死我!”
“哈哈……”
做记录的年轻女警终于忍不住笑场,负责问话的警官也在强忍笑意。
司机见状更加着急,扯着嗓子哀告——
“我说来都是真滴....你们搞麻利点嘛!我车刚换来音响,还没得买盗抢险....”
.......................................................................
“这一次,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曾钦杰这般想着。
他驾车从古墓岭前方下高速,经由209国道重新开回了此前上沪蓉高速的入口。
路外的那条断尾白狗已经不见了,一左一右两条路又一次摆在了他面前。
左边的一条去云阳,右边的一条回宜昌。
“已经改过三次主意了,凡事不可过三!”
曾钦杰咬着满嘴的牙,冥冥中想起了这句元汐今天同样说过的话,狠狠地把车开上了左边的道路。
盘过匝道之后,他看着凌晨空荡荡的车道,一边盘算着警察开始拦截的时间,一边把自己的手机关机。
随即又一转念,摇下车窗直接把手机远远的丢了出去。
“去他妈的书记,去他妈的会议,去他妈的贵人,去他妈的荣华富贵!”
曾钦杰心中狠狠地骂着,用咒骂驱赶着心中残余的不舍。
那些都曾是他最看重的东西,如今都丢到了窗外。
“差不多两百公里哈!”曾钦杰盘算着路程,又看了看表。
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但知道所剩不多。
凌晨的沪蓉高速公路上,一辆八代凯美瑞陡然加速,开着远光以230公里的时速呼啸着向前冲去。
“一生有幸!”
掌心早已把方向盘攥出汗的曾钦杰豁出去赌命,心里念着巫涂的断语,心想这句话但凡有效,我就不应该死于超速。
高速路上为数不多的几辆夜行车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这辆疯狂的车,一边慌忙闪出车道,一边心想——
“我草,又一辆刹不住的特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