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媳把画给您框裱起来,挂在您卧房,如此您随时都可以看到,现在先好好休息,养好身子为先,可行?”镇国将军夫人柔声劝慰道。
老夫人闻声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摇了摇头:“那姑娘提醒我们不可透露墨儿还活着的消息,卫国应当有什么安排,这幅画,你把它卷起来,和其他画卷放一起。”
镇国将军夫人犹如当头棒喝,瞬间从儿子无恙中清醒过来,神色恢复往常的端庄沉稳:“儿媳明白。”
说干就干,她正打算去卷画卷,却被老夫人给挡了挡,指着画中的少年:“你看看,可认识?”
镇国将军夫人顺着婆婆所指的人看去,之前一心只在儿子身上,竟然完全忽略了这位祖宗!
老夫人见她睁大瞳孔,面色微变,料想到她已经有了答案。
“是谁家的?”
镇国将军夫人咽了咽口水,长长地吐了口气调整好心态后,指了指上边:“行——六。”
有些话涉及到天家不可多说。
老夫人颇感惊讶,这位六殿下哪怕她常年深居后院也多少听过些传闻,他怎么会和墨儿搅和到一起?!
忍不住阴谋论起来,难不成卫国突然要站队六殿下?
不对,是太子殿下?
不不不,镇国府一向是保皇党,绝不可参与党派之争!
墨儿失踪起源于卫国身边人,现在不能随意给卫国去信,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开始头脑风暴,一旁的镇国将军夫人以为婆婆精神不济,想尽快把事情商量好,让她好好休息。
镇国将军夫人看着桌子上的包裹,眉头微蹙:“娘,墨儿这义妹,我们该如何对待?”不是她嫌弃对方出身,实在是不了解对方情况,担心她会利用墨儿,危害镇国将军府。
老夫人突然灵光一闪:是啊!还有那丫头!
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自从她得知墨儿失踪后第一次那么高兴。
镇国将军夫人看见婆婆的笑容,心里一咯噔,难不成婆婆都不调查就接受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我乖孙女有孝心送来这些稀罕物,我们也不能怠慢人家,一会儿你好好给她备一份认亲礼托人送过去。”
镇国将军夫人瞳孔一震,这……乖孙女都喊上了!?
一向最英明睿智的婆婆,怎生如此不理智!?
难道是自己错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老夫人见儿媳不为所动,所思所想都写在脸上,无奈一笑:“你呀你,白得这么个好闺女,还不乐意?”
“好闺女?”
果然是自己错漏了信息,婆婆到底从哪儿看出那姑娘是个好的了?
老夫人浅浅一笑,拍了拍床榻,镇国将军夫人会意上前坐下,与婆婆面对面。
“墨儿被贼人追杀失踪,如果那姑娘是敌人,她何故要出手相救?
再说,卫国的人都找了过去,并把墨儿的身份告知与她,让她与我们联系,想必卫国已经把人家姑娘都调查清楚,身世一定是清白人家。
哪怕墨儿失去记忆,且智力有所影响,一心一意照顾着,不求回报,不就说明人家心善?
心中她从未言明自己与墨儿的关系,还是墨儿自己最后加上去的,侧面说明她并不想高攀我们镇国将军府。
她在信里贴心的附上一幅画,那画如此传神,这样的画,我活了近七十年从未见过,可见其才华非同一般。
以她的才能,想要成为人上人,六殿下不是更好的选择?
最后,她明知墨儿在信里加了字,依然把信送过来,若不是问心无愧,另有所图,她敢送这封信吗?”
镇国将军夫人心里认同婆婆的话,但还有疑虑:“那她送的这些吃食,是何意?”
“如此奇特的吃食,我们京城竟然没有,可见出处也是有限,那是她给出具体地址的线索。
有这么聪慧的乖孙女帮着墨儿,不该偷着乐吗?”
听婆婆一通有理有据的分析,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镇国将军夫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是,娘教训的是,儿媳这就去准备礼物给送过去。”
“且慢!”太夫人连忙阻止。
屁股已经离开床榻的镇国将军夫人又坐了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娘?”
“既然是认亲,咱们不能不重视,礼你先悄悄备下,等我身体恢复后,亲自带着礼物去见我乖孙女。”此时的老夫人一扫病情,目光恢复精光,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这……”镇国将军夫人可不放心,且不说她身体还未痊愈,就是她的年纪,也不是能瞎折腾的。
可是,婆婆说的在理,既是认干亲,她们长辈不能一个都不出面。
“不若儿媳亲自去?”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堂堂镇国将军夫人,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你吗?你去了,我墨儿的行踪可还隐藏得了?”
“可……”
老夫人连忙出声打断:“不用担心,娘心里有数,再者,非我去不可。
这段时间,娘先调理着身体,等恢复到可以出门,你以我身体有恙为由,送我去找隐世神医调理身体。”
镇国将军夫人想了想,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只好应下。
锦茵可不知道自己的一封信引起未来的干奶奶和干娘这么多猜测,也不知道她送土特产和随手画的一幅画获得她们的好感,更不知道自己和紫陌已经在皇帝面前露了脸。
皇帝看着手中关于锦茵和紫陌“小师弟”的资料,一旁桌案放着已经有翻动痕迹的《齐首辅二三事》。
小师弟的资料非常清晰,自幼聪慧,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友爱的兄妹,当然还有偏心的爷奶和想占便宜的亲戚。
小师弟的父亲是个果决且目光长远的人,早早了断与这些亲戚的关系,小师弟虽然血脉上和他们有关系,但在律法上不受牵连,顶多传出些不好听的话,但不影响科考。
可怜小师弟接连丧母丧父,导致不能科考,并且承担起照顾幼弟幼妹的责任,直到两个月前,偶然救下妻子锦茵,命运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