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井、建房、生活、创作、学习、画画……
紫陌等人的生活有条不紊。
秋闱的日子越来越近,紫陌回学院报到,早晚来回由小鲁接送,因此,紫阳转学进了镇上学堂,龙瑾荣也被老爷子强塞进去,跟紫阳成为同窗。
此时,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从贵公公手里接过自家混蛋小六托老师寄回来的信件,信封写着“父皇亲启”四个大字,字体不说是狗爬字那么难以入目,但软趴趴的,毫无风骨可言。
摸了摸信的厚度,有点多,打开一看,差不多十来张纸,一看上面的字体大小,是正常人书信的两倍。
皇帝:……
无奈地长叹一声,把注意力放在内容上。
对于他通篇用大白话写信,皇帝一点也不意外,对他信中提到老师突然收了个区区童生当关门弟子,颇感吃惊。
这个“小师弟”还是个写话本子的大家,与其夫人并称“锦行”,目前写了三本话本子,非常受人喜爱。
皇帝更是费解,缘何老师要收他为关门弟子?
他的疑惑并没有在儿子信中得到答案,混账小子纯粹是引出他对“小师弟”夫人的崇拜。
他的“小师婶”不仅教他一种叫素描的画技,还教了他怎么做菜。
他还学会一道“拍刺瓜”的菜,表面上感叹不能马上给父皇和母后以及太子哥哥做出这道菜,无奈只能把这道菜给画出来聊表孝心,实际就是为了炫耀。
这臭小子,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臭小子想放什么屁!
皇帝揉了揉眉心——头疼。
没想到傻儿子威力那么大,距离那么远都能让他如此这般头疼。
当他看到最后一张图时,上面逼真的刺瓜映入眼帘,勉强压下他想派人去揍儿子的冲动。
这时,有太监在外禀报,太子到。
“进来。”
太子面冠如玉,面色沉稳,身姿挺拔纤细,款款而来,恭恭敬敬向皇帝行礼问安。
皇帝免了他的礼,把人招至身前,二话不说把手里的信让贵公公转交给太子。
“小六来信,你瞧瞧。”
太子当即阅览信的内容,拧眉头疼的样子和皇帝几乎一模一样,但眼中多了几分无奈和宠溺。
当他看到那幅画作时,瞳孔微怔:“这是……”
“太子吃过‘拍刺瓜’?”
“回禀父皇,儿臣从未尝过。儿臣只是震惊六弟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学会锦行的画技,可见他在画画上的造诣不凡。”
“哦?太子见过锦行的画作?”
太子想了想,如实道:“下属曾把锦行精品话本子当稀罕物呈上来讨儿子欢心。”
皇帝听到太子这番解释,对锦行兴趣愈加浓郁:“给朕详细说说。”
“锦行身份不祥,只知晓他和长清县掌柜合作出话本子,因着故事新颖,又有别具一格的佳画,深受众人追捧与喜爱。
尤其是,锦行画着精美画作的话本子,每一本只卖100本,概不追加,导致话本子价格越来越高,有市无价。”
“太子可都看过?”
太子看话本子突然被父皇抓包,羞愧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回答:“三本都看过,据说第四本正在印刷。”
皇帝没想到沉稳老练的大儿子居然喜欢看话本子?简直比老六突然变乖还要稀罕!
一个眼神下去,太子秒懂,大致给他讲诉锦行的三本作品内容。
不知是太子不会讲故事还是太会讲故事,总之,皇帝被勾得心痒痒的。
“稍后,你把小六的信带去给你们母后,以免她牵挂。”
太子再次对上皇帝暗示的眼神,瞬间领悟。
……
糟糕,家里那三本精装本保不住了。
两天后,镇国将军府。
“墨儿义妹给本夫人寄来的?”镇国将军夫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被管家放在桌子上的大包袱。
心里正疑惑墨儿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义妹时,管家呈上一封信:“还有这封信。”
镇国将军夫人接过来立即打开阅览,简简单单三张纸,锦茵把和池暖墨一起编造的理由写出来,并特别交代有急事可以写信到风华郡宅子,但最好不要时长联系,以免打草惊蛇。
锦茵通篇都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写,池暖墨要她写明与他结拜的事实,是他本人后面自己加上去的。
镇国将军夫人一眼就认出临时加上去的字迹是自己儿子亲笔所写,但是语气却和孩子一样,让她更加相信自己儿子伤了脑袋。
不过,幸好无性命之忧,心安了不少。
看到锦茵特别附上来的画作,看着画中的男子与儿子一模一样,画中的儿子和几个孩子嬉戏玩闹时的开怀大笑。
镇国将军夫人忽然间好像听见儿子爽朗的笑声,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落下,发现眼泪打湿画纸一角,她急忙用帕子擦掉纸上泪珠,小心翼翼地把图画放在桌上,情不自禁掩面痛哭起来。
太好了,我儿无恙,老天保佑啊!
镇国将军夫人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这些时日积累在心中的压力和担忧,统统得到释放。
痛哭之后,擦干眼泪,她才打开桌上的包裹,看见里面是从未见过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封信。
还有信!?
打开一看,竟然是菜谱!?
里面是有关笋干和笋干的几道方子,其余解释一个字也没有。
镇国将军夫人拿上信和方子,让管家带着东西一起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刚刚睡醒,正依靠在被子上和贴身嬷嬷说着话。
发现镇国将军夫人眼睛红红的,虚弱苍老的声音透着担忧:“怎么了?可是有了墨儿的消息?”
镇国将军夫人点了点头,指挥大管家把东西放桌上,而后让房里的人都退下去,待房中只剩婆媳二人,她才拿出信,递给老夫人。
“娘,墨儿无事。”镇国将军夫人忍不住,眼眶又湿润了。
老夫人急忙浏览上面的内容,确认孙儿无碍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哽咽道:“祖宗保佑,我池家唯一的血脉,我的墨儿还活着……”
浑浊的眼睛落下两行清泪,满头银发以及苍老憔悴的面容,诠释着岁月的无情。
枯瘦如柴的手轻抚着画中的男子,眼泪再度模糊了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终于平静下来,调整好情绪,忽然发现画中的这个少年好像有些眼熟。
究竟在哪儿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