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之感传来,胸腔受到巨力压迫,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她是龙,不应该感到恐惧和害怕,更不应该毫无反抗之力,所以白战野的那段记忆之中,到底隐藏了什么,那个背影又是谁?
明明是圣洁的,却又带着几分邪气。
无数黑水灌进她的胸膛,那些手在用力撕扯着她的衣裳和肌肤,似要将她的皮肉都撕扯下来,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恐惧。
她终于看见了那声音的主人。
那是……她自己!
当人沉溺于深海时,那种被绝望和恐惧包裹的感觉让她觉得压抑而痛苦。
除了那双发红的眼睛,她和她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白婳,离开他,离开他呀……”
她宛如鬼魅一样缠在白婳身边,那些手渐渐攀爬上了她的脖子,她的脸,她的眼睛!
当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所有光亮时,便觉得世界将她抛弃,刹那间,一双温暖手落在她肩膀上。
“婳婳,婳婳!”
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如同溺水之人一样,忽然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眼前渐渐恢复了光亮,直到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她才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婳婳,你怎么了,方才为何变得……”
“我变得如何了?”白婳紧抓着他的双手,眼里带着的恐惧让他心惊肉跳。
因为他知道,白婳从未恐惧过任何人和事物。
他将白婳用力抱在怀里,说:“你的双眼失去了所有亮光,变得一片黑暗,不论我如何唤你,你都醒不过来。”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双眼,一片黑暗?
那墨莲……那黑水……
还有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是在警告,或者在预示着什么吗?
“我看见了往生池……”
不,那不是往生池,那只是和往生池很像的地方罢了,真正的往生池,她走过,知晓那阴冷入骨的感觉。
往生池是他一半真身所化,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白战野的灵体还漂浮在空中,记忆也因为刚才的变故而被打乱,即便让他灵体归位,只怕也会变得疯癫痴傻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白战野的记忆中,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真正让她心有余悸的,是刚刚出现的幻境。
直到回了太傅府,白婳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着人熬了安神汤送过来喝下,才勉强睡下。
“婳婳,别怕,有我在呢。”
他紧握着白婳的手,那双手凉得厉害,白婳并非害怕,只是感到不安罢了,那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不安。
天道提到了净慈,这难道和净慈有什么关系吗?
“净慈在何处?”
“大端发生灾祸后,他便离开京城有些时日了,兴许,失去除魔卫道了吧。”
除魔卫道?
白婳眸光一闪,所以是她多想了吗?
“睡吧,好生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的声音宛如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让她渐渐放下心中的不安和防备,沉沉地睡去,夜色笼入苍穹之中。
从高山之巅俯瞰整个大地,芸芸众生便如同一盘棋,山川河流纵横交错。
有人在数百年的沉寂中终于苏醒爆发,也有人在这百年光阴中布局下棋。
凛凛杀气于山脉交汇,无尽黑气笼罩在他身上,黑色和金色相纠缠,几乎荡平了整个半山腰,黑气凝为长剑,玄袍鼓动,唇角冰冷。
“本座与你数百年未见,你让我历经五世轮回,又将她亲自送到我身边诞下龙族,天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寒芒闪烁,那高山之巅的人立于圣洁的金莲之上,双眸尽是悲悯仁慈。
怒火在胸膛灼烧,自他澧州之行恢复记忆起,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故而他想尽了办法不让白婳恢复灵体,企图将她留在人间界。
可惜,那个女人的心永远不会因谁而被禁锢滞留。
天道知道,澹台策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只是他没想到澹台策心里的怒火竟然这般深,一来就要和他打架,半分都没有好好说话的余地。
天道唇角微扬:“我只是替你完成了你的心愿,你是宁愿看着她嫁给司命神官,还是留在你身边?”
“天命所归,而你非她天命之人。”
白婳的命定之人,是净慈。
香火缘宫里的红绳,是他亲自断了净慈和白婳之间的羁绊。
“本座不需要你这般虚情假意,我想要的自会去争取!”炙热的剑气横扫,山峰被对半劈开,那人却完好无损。
天道从不会有这么好心,自他被迫成为地府之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了。
天地仿佛都在震颤摇晃,大地匍匐在他脚下,那护在天道面前的罡气似乎出现了裂痕,一如他脸上现在的表情。
“阿策。”金色的瞳孔缓缓看向萧君策,他哀怨地叹了口气:“你莫要与我为敌……”
只是话音刚落,巨大的长剑劈下,将那道罡气彻底击破,震荡之气波及开来,那高高在上的天道竟然跌入尘埃之中。
神袍沾上了泥土,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澹台策还是一如既往地强悍。
萧君策咧嘴一笑,邪气张扬:“与你为敌又如何,你若不来人间界布下这么大一盘棋,也许我们还能相安无事。”
他想要白婳的龙骨,更想要团团,但这两个,都是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存在,没有之一。
萧君策知道天道没有这么弱,他只是不屑还手甚至不屑和他打罢了。
长剑抵在他的胸膛,神光缠着他的剑,瞬间化作灰烬,天道不需要动一根手指头,便能将其消弭。
这才是他的实力。
但只消片刻,巨力从背后袭来,两道轰炸声齐齐响起,天地闻之色变,他在虚空拢了一方空间,即便里面打得火热,外面也不会有丝毫动响。
“阿策,你真狠心……”血液滴落在泥土里,混合在一起,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莲花的清香。
“发泄够了吗?”
他仍旧温润而优雅的看着萧君策,似乎并不介意他对自己的无礼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