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吞下果子,果然这吃到嘴里的东西,就没那么容易吐出来。
他一向都是自负惯了的,只有在白婳面前才会表现得那般乖巧温和。
白婳瞅着他那般模样,活像是等着皇帝临幸的妃子般,满心期待,便笑道:“看太傅大人这般辛劳的份儿上,孤也不好推诿,你且再过来些。”
她勾勾手指头,男人侧过身子,将自己的脸送过去。
那小手忽然抓住他的衣襟,一把将人拽进了水里,扑通的水声令门外的东篱多少有些娇羞难为情。
太傅大人也真是的,大白天的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
“天气炎热,太傅不如下来与孤一起凉快凉快。”
那发丝柔软地贴合在她白皙光洁的后背上,燥热之感袭来,只觉得这水非但不能解热,反而让人越发狂躁了起来。
白婳本有些兴味阑珊,而今也想捉弄一番这高高在上的太傅大人。
不等他说话,便主动送上一吻落在他唇上。
太傅原本只是想要一番安慰,然而白婳却直接勾起了他的邪火,宽大粗粝的手掌抚在女人细软的腰肢上,他喘着粗气,眼里跳动着火焰。
沉声说:“陛下这是要主动施恩于臣?”
白婳媚眼如丝,轻声说:“龙苦夏,却也喜欢在夏季繁衍子嗣,这是本性。”
他原先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想着不能让她过于操劳,现在却直接将他拉下深渊,直坠欲念的最深处。
“陛下如今,可是体会到何为爱了?”
身体纠缠于水中,他想着这般久了,便是石头也开花了,陛下总还不至于不知道爱为何物。
白婳眸子一眯,白皙修长的脖颈高扬,绵长的呼吸从胸腔发出。
将所有的柔媚都毫不吝啬地给出,白婳从不会对萧君策说爱,哪怕是将这世上所有男女夫妻一起做的事情都给做了,白婳也不会。
“陛下为何不回答?”
他又开始慌了,只要一想到白婳有可能不爱他,他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怎么都无法熄灭。
“阿策,你太贪心了,我能给你的,从未吝啬过。”
“那陛下为何就不能说一句爱我之言吗,哪怕骗骗我也行。”
热烈搅乱了这一池子的水,她便如同那娇艳的花,在水中尽情地绽放着。
待到日暮西沉,萧太傅也未能等到那一句爱他之言,只是将浑身疲软的人儿抱上了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眉心是越发舒展不开的愁绪和阴冷。
他不知这种日子还要煎熬到何种时候,而今只要守护在她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大人,有消息回来了。”
南桑立在外面轻声说着。
萧太傅穿好了衣裳出去,南桑悄悄地看了一眼里面,便瞧见那人儿身着轻衫侧卧在榻上,秀发乌黑柔软,一张好看的脸白净绝美。
看得她不由得心神一荡,陛下这番姿色,莫说是太傅这等雄伟的汉子了,便是她们女子,也未必能够招架得住的。
只看了这一眼,南桑便觉得这世间女子,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北穆王后和郡主,在逃亡途中,早上北境刺杀,北穆王后身陨,北幽郡主下落不明。”
这是南桑刚得来的消息,北境动作太快,他们还派了专人保护,可惜未能护住那对母女。
“知道了,你且亲自前去,务必要保证北幽郡主的安全。”
“可大人,她们已经毫无用处,北境要杀,与咱们并无干系,又何必为了无关紧要之人,去得罪北境?”
“你以为北境只是想杀一对手无寸铁的母女吗?”
南桑有所明了,连忙道:“是,属下这就去。”
“北穆王后死了?”
南桑前脚刚走,身后就传来了白婳的嗓音,萧君策转身看着她,浅浅的夜色下,她靠在门扉上处,夜风吹拂着她的衣角,层层叠叠,一圈圈的起伏着。
萧君策揉了揉额头说:“此事我会处理好,陛下不必担心。”
怎么说北穆王后都是因白婳而死的,如果他们没有杀了北穆王,没有拿下北穆城,她至少还活着。
白婳抿唇,天边忽然响起一道尖厉而嘹亮的铃声。
她眉心一拧,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他面前了,这般快的速度,当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只怕是不等南桑赶到,北幽郡主也要遇难了。
她虽母亲一路逃亡,还未曾走出荒漠戈壁,北境的杀手就已经追上来了。
破车已经支离破碎,散乱得不成样子了,她躲在巨大的石头后面,透过缝隙看见了地上母亲的身体。
也许是还未曾断气,她睁大了双眼看向北幽的方向,血水从口鼻和胸腔涌出,又被黄沙迅速渗透吸干。
北幽捂着嘴,拼命的忍着才没有发出声来。
“北幽,你别躲了,你的人都死了,你若出来,也许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为首的人索性也不装了,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除了代惊棠,还能有谁。
北幽没想过代惊棠会是狼,他们好心收留代惊棠,最后他却要带着人对她们赶尽杀绝!
数十个黑衣人开始到处寻找,一个缝隙也不落下,找到她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看着北穆王后还未断气,一脚踩在她背上,阴狠地说:“你的母亲还在我手里,如果不想她死得太惨,最好乖乖出来!”
北穆王后死死地盯着她,对她轻笑,嘴唇也在微微蠕动。
她读懂了王后的话,一手用力的握着那铃铛,她说过,只要她有难,就摇响这个铃铛,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什么还没来。
北幽绝望地想着,萧白是假的,那这个铃铛也有可能是假的。
这些都不过是她用来哄骗自己的手段罢了。
“王后,真是抱歉了,看来你的女儿为了活命,要彻底地舍弃你了,所以……”
代惊棠残忍地举起手中的刀,又飞快地落下,血肉撕裂的声音入耳,北幽几乎崩溃,她死死地咬着牙,不敢去看母亲的尸体。
直到头顶上落下一道巨大的阴影,她惊恐地抬头,却对上那双充满残忍和嗜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