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塔布野的一千六百正规军到来,夏府总部的事情终于基本尘埃落定。
一共浪费四天时间,李宪觉得非常值得。他不需要夏府在金钱上有多大支撑,交给四大管家的任务一共有四个:
第一,粮食,蔚州急需粮食。李宪接下来需要扩军,蔚州五县根本养不活,需要的粮食是个无底洞。
第二,食盐,因为蔚州五县被大金、大宋四面包围,外面的东西根本进不去,食盐是最伤脑筋的。
第三,战马,在没有打击金国侧后之前,蔚州急需战马补充,把原来滥竽充数的战马替换出来。
第四,弓箭和盔甲,蔚州五县没有那么多工匠,也没有那么多材料。尤其是大夏国的细叶锁子连环甲都是五件套,能够挡住弓箭直射,却比大宋的盔甲轻便漂亮。
所有事情都交代差不多了,李宪和韦十娘带着两百四十名护院家丁返回曹府别院,准备和自己的便宜丈母娘吃个午饭,顺便交代一些事情。
这个丈母娘实在是太便宜了,居然和自己一般大,而且还特别漂亮,李宪想起来就头痛。
李宪脑袋里面不断闪现年轻漂亮的丈母娘,还有一对十三岁的姐妹花,所以就有些走神。
韦十娘突然一碰李宪肩头低声说道:“公子,前面有人挡路。”
李宪抬头一看,十字路口站着四个人,他认识其中两个人:夏府的枪卫分统曹莽、郭瑾。
四个家伙看见李宪倒背双手越众而出,赶紧抱拳躬身:“枪卫分统曹莽、郭瑾,棍卫分统蒋贤、沈骨,参见少族长!”
李宪眉头一皱:“哦,原来是你们四人。怎么还没离开?是不是结算的饷钱不够?”
四个人扭捏半天,还是蒋贤被另外三个家伙推出来:“少族长,既然你能带走这些家丁,为何不要我们呢?”
李宪冷冷一笑:“他们无家可归,已经决定跟我去当兵了。我也不是什么少族长,你们找错人了。”
让夏府把家丁的所有统领全部解聘,李宪这个态度当然是有原因的。
前天夏经纬带领女真鞑子攻打夏经纶的院子,枪卫分统曹莽、郭瑾带领手下一百二十人,一直在外面围观。李宪带领女兵连杀进去,他们也没有出手帮忙。
如果李宪没有参加最后的战斗,夏经纶和夏经纬都是少东家的身份,他们两兄弟发生火并,家丁不参与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李宪不仅加入战团,而且查明围攻夏经纶院子的黑衣人是女真鞑子,枪卫在这个时候依然无动于衷,不管曹莽、郭瑾是居于什么考虑,都属于不可用的人。
“少族长,我知道你是责怪我们那天没有参与战斗。”曹莽终于上前两步:“但实际情况是我们已经接到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插手。”
李宪心中一动:“你们接到了谁的命令?”
曹莽刚要回话,十字街头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是我!”
哐啷一声,韦十娘右腕一翻拔出背上的长剑,随即一个垫步腾身扑了上去:“什么人装神弄鬼!”
李宪依然倒背双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认为在大白天有人能够把韦十娘如何。
韦十娘连环两剑都刺向街角房梁暗处,刚才出声的人终于被逼了出来。
这是一个古怪的人,一个特大号斗笠把整个脑袋都罩住,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直缀,手里挥舞着一把连鞘长剑防守,并没有出剑反击韦十娘。
这中间有毛病,李宪赶紧喝道:“住手!”
其实不用李宪发话,韦十娘早就已经住手了,只不过宝剑当胸全神戒备,站在黑袍人身后严密监视。
“你终于出现了。”李宪在原地纹丝不动:“我以为你还要等几天看看风向,然后决定如何运作。”
黑袍人哑着嗓子:“你知道我会出来?”
“当然!”李宪双目如电:“我查看了所有核心账目,每年都有一笔隐形开支,而且数目都在万两黄金以上,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夏府号称半平阳,必然还有一股隐形势力。让我意外的是,你会这么快露面。”
黑袍人依然哑着嗓子,情绪没有什么变化:“你迫不及待把自己的人带进来,不就是要逼我现身么?”
李宪终于摇摇头:“我没有揭穿你,就是不想让你现身。不管你以前准备做什么,不管夏崇儒以前答应过什么,现在全部作废。夏府目前在我的庇护之下,你已经不能发挥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上你的人立即退出去。”
黑袍人终于没有憋着嗓子说话:“如果我不走呢?”
李宪的声音变得森然:“如果你不主动离开,为了夏府的长治久安,我有能力把你们全部留在此地,不信可以试试。”
韦十娘也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农桑副总管王思卓!”
“不错,正是此人!”李宪点点头:“夏经纶请人吃饭,他高居主宾上首。但是事情发生以后,他居然凭空消失。他还有一个手下叫王安国,也同一时刻消失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他是王氏老夫人嫁进来之后,第一个渗透夏府的人。真正剑卫统领就是他,嵬名惠敏是个冒牌货。”
黑袍人摘下斗笠,果然就是三十来岁的王思卓:“江湖传言追魂枪算无余策,果然是心思缜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嵬名惠敏是我堂妹,并不是冒牌货,她的七百二十名剑卫也是真的,不然也不能进入地下兵营。”
李宪冷哼一声:“我不想知道你们一共潜伏进来多少人,带上你的人赶紧走。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让嵬名惠敏和她的七百二十人从此消失。警告你一句,平阳府不是你们发起战争的出发地。”
王思卓摇摇头:“进来容易出去难,我和兄弟可以离开,但是手下的人就带不走了。他们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已经五年没有剃发,完全是汉人打扮。过来的时候是分批进来的,现在要穿州过府回到河湟地区,两三千人根本不可能办到。”
听说多方居然有两三千人,李宪心中暗惊,但还是不动声色点点头:“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不会强人所难。可以给你一个时间表,让你能够把他们分批带走。”
王思卓突然笑道:“既然堂妹要送嫁妆,七百二十人实在太寒酸。我做一个顺水人情,把最近两年过来的三批人也送给你,一共是两千一百六十人。”
说到这里,王思卓右手一扬,一枚淡黄色的玉佩飞向李宪:“大宋和大夏两面夹击,我们河湟地区的山寨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所以才会想到这两个地方。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完颜思敬、完颜京都被你引到这里,我们已经无法隐蔽。”
李宪一把抓住玉佩托在掌心,形状和嵬名惠敏的一模一样,上面是剑卫两个红字,并非总统令三个字,
看见李宪接住令牌,王思卓转身就走,同时留下一句话:“他们四个人都是夏崇儒收养的孤儿,因为我是夏府的总护法,所以他们才会听我的命令。刀卫里面的冯喜是阮氏夫人陪嫁过来的,所以跟阮夫人走了。朱亮是夏经纶提拔起来的,昨晚已经被杀。”
看着王思卓闪身离去,韦十娘有些不满意:“就这么让他走了?”
李宪苦笑一声:“你还想怎么样?夏府在西南方面还有好多生意,尤其是战马必须从那边采购。再说了,夏崇儒生前肯定和他们达成过秘密协议。只不过大夏国已经向大金国称臣,他们觉得从这里发起进攻,很可能会遭到大金国在背后夹击,所以放弃了这个基地。”
韦十娘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说,王思卓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剑卫在何处啊?”
枪卫分统曹莽沉声说道:“我知道!”
李宪扫了曹莽、沈骨、曹莽、郭瑾四人一眼:“你们四个人什么意思?一旦跟着我了,那就十死无生,想清楚了?”
曹莽点点头:“少族长请放心,老族长当初收养我们的时候就说过,只要机会成熟就大干一场。少族长声名远播,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至于说到死,难道有人不死吗?皇帝都喊万岁,我也没见他们活一百岁。”
李宪点点头:“既然有这种思想准备,那就行了。在我这里只要遵守军令,不祸害百姓,不糟蹋妇女,那都是好兄弟,其他的没什么讲究。王思卓的剑卫大营在何处?”
曹莽反手一指:“在汾水西岸的五股山马场,平时就利用放马进行训练。这处马场一共只有三千六百匹马,实际上就是剑卫的战马。第一批和第二批剑卫原来保护商队,后来年纪大了都在本地成家种地、开店铺去了。王思卓带走了第三批,后面的三批都留下了。”
李宪一拍额头:“把剑卫集中在五股山一线,距离延安府城不到四百里,只需要一天两夜就可以突然出现在延安府城下。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这里就会有一场乱仗,剑卫最后全军覆没。”
韦十娘有些诧异:“为什么每一批剑卫都是七百二十人?”
曹莽笑了笑:“大宋对商团护卫人数有关门规定,所以商队出去的时候组成一个大队,需要带人回来的时候就分成诺干小队,分头走不同的关卡。因为和各关卡很熟悉,知道我们一共是七百二十名护卫,就这么慢慢替换进来的。”
李宪心头默默一算,加上嵬名惠敏的七百二十人,整个剑卫就是两千八百八十人,相当于一个营又两个连的兵力,应该可以吓死很多人了吧?
想到这里,李宪有些迫不及待了:“我们立即回去吃饭,然后赶到五股山马场进行整编,今天晚上就发起一次行动,看看党项人组成的军队究竟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