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久衍看着依旧沉睡的舒依依,手抵在重症监护室玻璃上,缓缓地阖上眸。
“会死吗?”
医生揪着眉头,如实相告:“这不好说——”
最坏不过是永远醒不来了,只要她还活着。
冷久衍手心紧紧贴在玻璃上,渐渐收紧。
医生拗不过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充满消毒水的长廊上站着两个孩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
他叹了一口气。
一天,两天,三天……舒依依还是没有苏醒过来的痕迹。
冷久衍如往常一样来医院陪护舒依依,他简单的给她清洗了一番,就坐在床边,打开收音机,播放着她最喜欢听的音乐。
而他,打开了电脑,一边办公一边陪着她,日复一日。
“冷总,那人已经醒过来了。”
来人敲了门待冷久衍应声后,这才走了进来,他径自走到病床前,见他眼眶布满红血丝,心里有些难受。
冷总这么一个天之骄子,竟会为了儿女情长,变成这副模样,作为陪了他几年的心腹,他真的心疼了。
“问出什么了吗?”冷久衍冷漠开口。
“都问出来了,我还把幕后主使给抓过来了,冷总要不去瞧瞧?”
冷久衍沉吟了会,点头跟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间,舒依依在沼泽中昏沉沉的梦魇中醒来。
她努力扑闪着眼帘,望着眼前的白墙,鼻翼里涌入的消毒水的气息,让她有种错觉。
她这是来了天堂?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总不能是活着?
涣散的视线慢慢聚拢,她环视着周围,最后视线定格在门口的身影上。
橘色的暖阳透过窗帘,衬着男人英俊如斯,如神邸一般,让人恍惚。
天堂也能看到冷久衍吗?
时间仿佛在此刻变得静谧宁和,冷久衍的心从没这样如此沉静过。
正对上冷久衍那复杂的眼眸,舒依依眨了眨眼,“你叫什么名字?”
那一瞬间病人苏醒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蔓延。
冷久衍被这句话砸的指尖冰冷,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病人失血过多,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也有可能会短暂失忆,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这就要看病人的求生欲了。
冷久衍虽心头一震,脸上却还是面色不改,他跨步上前:“忘记我了吗,我姓冷,名久衍。”
阳光柔和,舒依依在大脑死机的片刻,看到了病房门口探了两个毛茸茸脑袋的家伙。
她眉梢一挑,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伤口的扯痛惊呼的她同时倒了下去,疼痛袭来,一只手伸了过来:“伤口痛么,我去喊医生。”
“别走!”舒依依咬牙忍痛时拽住了他的胳膊,“冷久衍,还好我没死,要不然这个秘密就要被我带到天堂去了,五年前那夜,是我……”
冷久衍打断了她的话,眸底有什么情绪溢了出来,她没失忆……
他的视线变的深谙,粗粝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五年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四目相对,冷久衍那好看的眉眼越加的深邃,眼眸深处,有着舒依依看不到的心疼和情意。
舒昭昭垂下的小拳头来回攥攥,犹豫了两秒,抄着手走到床前。
“妈咪。”她抬起眼睛,张张嘴似有话要说,最后瞥了冷久衍一眼欲言又止。
舒依依揉揉她的头发:“昭昭,你有什么话要对妈咪说是吗?”
微风轻轻拂动,夹杂着屋外的桂花香,清幽而又解腻,这别扭的小女娃,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
冷久衍蹲下身子,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下,“你有话要对我说。”
舒昭昭撇撇嘴:“我会尊重妈咪的选择,反正我也挺喜欢你的,恭喜你顺利过了我这关。”
她说完,极其快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冷冉班挑了下眉,眼神促狭:“咱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
冷久衍薄唇一侧不由得扬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他回眸看着舒依依凝眉的样子眸光一深,替她在背后垫了个枕头,缓缓说。
“徐楠醒过来了。”
望着女人颤了一下,他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他已经招认,是你父亲联合他绑架你,铤而走险的威胁我要钱,余生他们会在牢里过一辈子。”
“抱歉,我不知道你以前过的如此艰辛,这些年我来迟了。”大掌抬起,冷久衍轻轻将她散落在脸颊两边的发丝挂到耳后。
“还好结局是好的不是吗?”舒依依嘴角含笑,手圈住他的脖子,仰头在那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助理拽着段雪儿远远的站着,看着病房里温馨的一幕,心下不由得轻叹,冷总的春天总算是来了。
“放开我!我要进去!”
手中的女人挣扎个不停,助理心里咒骂了一句,力道微微加重了些:“都这份上了,一点眼力见识都没有。”
“依依,你向冷总求求情,放过我吧,以前都是我的错。”
助理刚把人带到病房,段雪儿就挣脱束缚,一下子扑通在床边,拉着舒依依的手,苦苦哀求。
“你闭嘴……”
啪的清脆响声将所有的一切都静止,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舒依依的身上。
而段雪儿被打得跌倒在地,捂着火辣辣的脸敛下眼睑,企图将心中的滔天愤怒隐藏起来。
“她你要怎么处置?”
“她做错了事,理应付出代价,就交给你来处理好了。”
舒依依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
助理看了舒依依一眼,然后看向冷久衍,见男人没有反应,连忙拉着女人走了。
“舒依依,你个恶毒的女人,我要诅咒你一辈子都没有幸福。”
段雪儿被连拖带拽的拉出去,她大吼着,全然没有往日的高贵。
不同于走廊外的哭天喊里,病房里静谧很多。
冷久衍眸光深邃的落在舒昭昭关门的动作上,收回视线,望着床上的女人,一字一句道:“舒小姐,能不能嫁给我?”
舒依依弯了弯眸,假装嗔斥了一声:“冷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话音刚落,冷冉班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递过去:“爹地,求婚怎么能没有戒指呢?”
冷久衍拿出戒指给舒依依带上,眸光深邃如海:“舒小姐,你愿不愿意成为冷太太。”
舒依依笑了,笑的开心绚烂。
“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