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宋衣这个不被晋王喜欢的媳妇又是自己护着的人,晋王虽然离得远,但也不代表他的眼线不清楚这些事。
做为帝王,他们的眼线可以说遍布整个大陆。
“江相爷以为如何?”花道雪一时没了主意,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君临天掌握着覃国大半兵力,却一直从未主动出击的原因。
因为很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上的事更是错综复杂。
“现在只能缓缓,用证据威胁一下魏国公,将东善堂划到我的名下来。”江帝雅分析道。
“那就是说暂时动不了魏国公,明知他犯了滔天大罪也只能任他逍遥。”花道雪顿时觉得这种无奈,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存在。
她突然也明白为何那些身在高位的人,明知有些人是贪官却不行动。
因为如今她也是这般,身为煜王妃,无人敢得罪她,她也竟拿一个罪犯没有办法。
“嗯。”江帝雅点了点头。
“那就按你的做吧,先让他再逍遥一些时日。”花道雪还是真羡慕那些江湖人,比如缔上云,又比如风中流,都是随心所欲,想杀人,脖子上一刀就给人剁了。
哪如这权政,绕来绕去要绕很多个心眼。
“对了,听说煜王给你写了信,你要不要回信,我正好有信要寄出去。”江帝雅谈完正事放松下来,笑得如只狐狸。
“要回,你何时寄?”
“亥时。”
“好,亥时的时候你来取。”花道雪心里站起来走了出去,心里还在考虑要如何回信,回得太直白了,又影响意境。
回得太意境了,又达不到勾人的效果。
回到卧室,她又抽出君临天的信看了几遍,决定以他的口吻一样的回过去,只是她还会再加点东西。
花道雪找来一块丝绸,先在纸上画起来,然后按照纸上所画亲自裁缝。
虽然她女红不行,不过制作一条简单的东西,她还是有把握的。
一下午,花道雪就关在房里制造她的东西。
吃过晚饭之后,开始回信,她的毛笔记真的写得不好,歪七竖八的,与君临天的字迹摆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先写了一遍,她又按着临摹了好几次都不满意,毛笔字太丑,真心坑爹。
于是她决定放弃用毛笔,让人采了梅花进来,亲自将梅花瓣碾成汁,拿出白色丝绢,用筷子蘸着梅汁将字写在丝绢上。
梅汁胭脂色,写在白色的丝绢上一片嫣红,花道雪的字迹也生动秀丽起来。
写完之后,花道雪才满意地将丝绢和亲自做的一件丝绸品塞进一个大信封里,用纸画了一个图一起塞了进去。
江帝雅来拿信,奇怪地摸了摸信封:“你这是信?怎么感觉里面像布料?”
“咳。”花道雪轻咳了一声,脸有些微微红:“你只管送就好,管他里面是什么,反正是你不能看的。”
江帝雅坏心眼地笑了笑:“王妃该不会是将自己的贴身衣物塞信里寄给王爷解相思之苦吧。”
花道雪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屁股,用力蹦了一脚江帝雅,转身回房将门给关上。
信件快马加鞭,第二天夜里就到了君临天的手里。
君临天坐在主帅营里,先将江帝雅汇报的信给看了一遍,才让宫卿出去,守在帐外不得让人入内。
心情激动地拿出花道雪的信封,却发现好大一个,鼓鼓的,可是却又比较轻,这女人到底给自己寄了啥东西。
君临天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期待一如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年,这种扣人心弦的迫切让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信纸打开,里面先掉出来的是一条白丝帕,胭脂红的字体,字迹眷秀,没想到小女人还写得一手好字。
想她经常说自己棋琴书画样样不通,四书五经全都不会根本是骗人的。
君临天心情极好地勾起唇角,眸光流溢,不及细看丝帕上的字迹,抖了抖信封里面掉出来一个奇怪的物什。
君临天蹙眉,这是何物?
捡起掉出来的那张图,打开来一看。
轰地一下,君临天俊脸微微红晕。
君临天低咒了一声,翻身下榻:“宫卿,备马。”
宫卿猛地一愣:“爷,现在已是子时,您这个时候备马去哪儿?”
“有人欠收拾。”君临天拿起架上的大氅披上,黑影闪出帐中。
宫卿跟在身后,赶紧吩吩咐人去把千里马给牵来。
“爷,夜深露重,寒风刺骨的,您这是要回府吗?”宫卿看怪物似的看着君临天。
王妃果然是祸水啊,皇城流言对于这点真没冤枉他。
“你带着军队先行,看好向震南,本王三天之内会追上你们。”君临天面无表情,眼眸冰冷。
君临天离开的几天,花道雪夜里睡的都不好,老是做噩梦,感觉有人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惊吓而醒,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如果只是一两天这样,花道雪会觉得是不适应君临天不在身边所以出现的幻觉。
可是这已是君临天离去的第四个夜晚了,她依然做着同样的噩梦,这绝对不正常。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吩咐丫鬟把房间打扫了一遍,不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都给呈上来。
丫鬟不敢怠慢,细心地将房间里清理了一遍,就连墙缝里的一点小灰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然而却一无所获。
“都出去吧。”花道雪挥退了人,躺在榻上蹙眉思索,这到底是为何?
“小姐,不如找天师来瞧瞧?”知秋听她说了做噩梦之后也不敢马虎,现在王爷不在府里,小姐任何一点闪失可都不能有。
王爷临去前交待,一旦小姐有何不正常一定要报给陵王世子和江相爷知晓,万一解决不了的事记得去找天师。
“天师上次帮王爷休眠不弃不离蛊,已经耗尽大半功力,要休养半个月,还是不要打扰他了,你让管事的去找些关于蛊术和巫术的书来。”
君临天去盐城,她便一直呆在临天苑,哪儿也没去过,为了孩子,她情愿憋着。
可是没想到还是让人下了手。
除了邪门的蛊术和巫术之外,她想不到别的。
知秋走后,花道雪又让红梅去将宋衣给来。
宋衣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打了殷离隼一巴掌,看着自己这几天靠着昂贵药材才保养得滑嫩柔软的纤手,她心里百味杂陈。
现如今的日子比起以前在福泉村好了不知多少倍,可她却好想回到福泉村,情愿自己从未被师父带出来,那殷离隼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猎户少年,她也会在十五岁及茾时嫁给他。
平平淡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过着幸福的日子。
可是她再怎么想,日子也回不到从前,那时的殷离隼只是一只沉睡的困兽,他一直在等待时机,他的野心不是福泉村那个小山村可以关得住的。
真不该打他那一巴掌,导致现在自己想逃也不敢逃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殷离隼,祁国皇帝一定不会放过她,她不能害了福泉村那些族人。
虽然自己不能回去了,但是她也得尽力保护其他人的幸福。
“唉……”宋衣又想起花道雪对她所说的,要不要去找崔城决?
崔城决现在依赖她的医术,也许是个办法,可是崔城决也是个有野心的,伴君如伴虎,她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深坑。
殷离隼坐在榻上翻看着书页,眼眸不断地睃着坐在窗边,看着满园雪色的女人。
从上午到现在,她已经叹了十八次气,跟他在一起就这么让她哀声叹气?
“女人,给本殿倒茶。”殷离隼眼神落在书页上,淡淡地命令,实在受不了她这般哀怨的模样。
宋衣噘了噘嘴:“我又不是你使唤丫鬟。”
将头趴在窗上依然不动,把她困在身边就够了,还想她伺候,做梦。
“那你去和煜王妃说,让本殿把使唤丫鬟带进府。”殷离隼眼眸暗沉了几分。
“要过有人伺候的日子就自己去想办法,凭什么要我去说。”宋衣冷哼着,眼睛盯着窗外园子里的一株腊梅,红得醉人。
“本殿想的办法就是让你来伺候,不要让本殿说第三次,过来倒茶。”殷离隼始终未抬头。
宋衣不甘心地回头瞥了一眼,见那命令他的大爷慵懒地坐在榻上翻着书页,胸口怒气郁结。
于是站了起来,跑去给她倒了一杯煮在小炉上的茶,衣袖拂过,内心冷笑一声。
“殷大爷,您的茶来了。”宋衣将茶搁在案几上,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被一个大掌抓住用力一拉,她便猝不及防的跌落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只听“砰”的一声,将她脑子都砸得有些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