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也不与张瓦匠争辩,觉得他这人太馋了,两只眼睛盯着江采月煮的凉茶,就算再好喝可也没这么喝的啊,那些药材据说是不贵,可江采月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给他们弄饭,难为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了。
三大桶面条一会儿就吃光了,张瓦匠蹲在桶边还有里面捞所剩不多的面条,实在捞不上来了就带着水把酱往里面一拌,也喝的很香。
有人看不过眼说上两句,张瓦匠就叹道:“你们家家都有田有地的,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从去年就没怎么下雨,地里本就欠收,今年更是滴雨未下,城里如今粮都啥价了?又要买水又要买粮,能吃饱饭的都是有钱人,我多吃点咋的了?也就是我没家没业光杆一个,换了别人家里拖儿带女的,出来做事都带着,遇到那样的才有得哭呢。”
众人听着知道张瓦匠这是饿怕了,也就不与他计较吃的多,可你能吃好歹你也得能干吧?这张瓦匠大多时候就是支支嘴,虽然别人都说他有手艺,可手艺再好这样偷奸耍滑也不成啊?更不要说他还那么能吃。
一直没说话的江采月突然问道:“城里如今真要吃不上饭了吗?”
张瓦匠一直拿眼偷看江采月,听江采月和他说话有些受宠若惊,“可不是,如今能吃得饱饭的人家不多,也就是那几个大户,不过夫人也不必担心,谁家吃不上饭,你娘家也能吃饱,那么大家业怕啥啊?最可怜的就是我们这些没田没地又没银子的穷苦人,听老人说早六十年前,咱们这儿就遇到一次旱灾,饿死的人不计其数,最后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那叫一个惨哦。”
旁边听热闹的人嗤笑道:“真那么惨?还人吃人,你别说大话吓人了。”
张瓦匠急了,“我咋吓人了?这都是我年轻时听一起做活的老人说的,据说那时天下大旱,朝廷又没及时下发赈灾粮,再说就是有粮也没水,最惨的就是家里还有不少余粮,却愣是渴死的。”
众人都被张瓦匠的话给吓住了,今日来江采月家帮忙的人大多都是年轻人,大的也不过二十多岁,谁也没经历过六十多年前的大旱,那时候就是他们家中的爷爷奶奶都未必出生,但也有再长辈的人经历过,甚至也有人是从老辈那里听说过。
但没亲身经历过,谁也无法感同身受,就觉得张瓦匠说的话太玄乎,
江采月也不接话,她相信张瓦匠的话,末世比这还艰苦,那才是真正的危机遍地,人吃人这种事真不少见,她对此并不担心,反正谁吃不上饭也轮不到她家,真缺水了她还有个空间不是?
她只关心一旦饥饿真严峻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这个世道必乱,到时家有余粮也未必是好事,末世之初那些囤粮多的人家最终有几个落得好下场?在饥饿面前什么道德都将不复存在,杀人抢粮不是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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