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湾的海面上穿梭着无数日本军舰,山山岭岭筑起虎视眈眈的鬼子确堡,把大鹏湾压得喘不过气来。乌云压顶城欲坠,山环路转村萧疏,村民夜宿山头,噩梦连篇。“日本仔来啦!”夜半惊醒起来拖儿带女地往深处跑。牛惊狗颤,鸡藏猫避,牲畜’也知惊恐地往着深山跑。可见日本侵略者的三光政策之威慑造成中国人民的恐慌症,动物也惊那日本仔三分,何况人乎。“日本仔来啦”成了村民的警号,村民一昕,魂飞天外,不知所向。顾名思义,这是深圳客家人所叫的“走日本仔”,半夜三更昕了便往山上跑。
大鹏湾四面楚歌,风声鹤映。鬼子入侵,国军来犯,广州的爱林党徐汉谋与惠州的香翰屏集结了3000余兵的部队开赴大鹏湾,欲与日寇一起把东江抗日游击队消灭在大鹏湾上。曾生率领着东江游击队被迫藏人深山密林里,人窘马疲,粮绝弹尽,战士们倒的倒,卧的卧,进入绝望的境地。
春寒料峭,雪雨军军,战士们这一堆那一伙的围在大树下,他们以树叶避雨,刨草根充饥,啃黄狗头和野果,手上满是血迹,嘴唇沾着泥巴。他们思念着家乡、亲人,有的垂头搭脑,有的泪水盈盈,唱起悲哀的歌,流下凄切的眼泪。国破家亡,前途渺茫,不知今夜奔向何方!明日死在何处。蓦然有个战士倒在地上打滚惨叫,战士们把他扶起一看惊呆了,这个战士吃了草根中毒,他已气息奄奄。
“卫生员,阿灵中毒啊!”战士惊慌地呼叫着。
救护队长姚梅芬抱着药箱子跑了过来,她慌忙地给阿灵按脉,给阿灵做人工呼吸。当她打开药箱一看,绝望的说:“我哪有药救他啊!”
“我在家时见蔡二嫂吃彩茶药自杀,她的老公把粪便灌入她的肚子去,蔡二嫂吃了粪便后一阵呕吐,把药吐了一地,蔡二嫂就此被他的老公救活过来。我们马上给阿灵粪便I毡,让他那肚里的毒草吐出来,人就有救了。”正在战士们眼瞪瞪地看着阿灵快要死去时,战士凌福堂急切地提醒说。
粪便?人人三天三夜没一粒饭进肚,哪来的粪便?战士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大家饿得屁也放不出一个,哪来的粪便啊?刘立志一昕偷偷地躲进草莲里去,不一会,他手捧着臭味四溢的粪便出来了。粪便臭味难闻,有的战士“喔喔”地打着噎咳,有的掩着鼻孔避开。然而战友情促使凌福堂伸手去打开阿灵的口腔,刘立志把粪便灌进阿灵的喉咙里去。阿灵吃了粪便后“喔喔I喔”地吐个不止,把草根渣沫吐了一地。姚梅芬把阿灵抱在怀里,她轻轻地为阿灵抹去I嘴上的残渣,再把水送入阿灵的口腔里。阿灵得救了,他虚弱地合着眼。这时,曾生来了,他蹲下抚摸阿灵的脸蛋,把留下不舍得吃的一条熟蕃薯给阿灵吃了。阿灵吃了熟蕃薯后松了一口气,他望着曾生激动得热泪盈眶。
“阿灵救活过来了!阿灵救活过来了!”刘立志欢叫着。“阿灵患的什么病?”曾生问道。“他吃了草根中的毒。”姚梅芬道。“同志们,你们吃东西要小心,谁想的办法救活阿灵的?”曾生昕姚梅芬的汇报后又问。
“凌福堂和立志同志。”姚梅芬把凌福堂提出救阿灵的办法,刘立志掏出粪便救阿灵的经过向曾生细说一遍。
“凌福堂是个好同志,我们是个革命大家庭,人人像凌福堂这样爱护同志,抗日战争一定胜利。”曾生勉励大家说。
“曾大哥,我再有办法也拉不出粪便,是立志的功
劳。”凌福堂说。“我们都是同志加兄弟,只要大家一条心,团结一致,再困难也吓不倒我们,鬼子再凶残我们也能把他们消灭掉。我唱首家乡山歌给你们昕。”曾生说罢唱起客家山歌来,他用山歌激励战士的斗志。“曾大哥再来一首好不好!”刘立志高声道。山歌唱来闹洋洋,游击健儿志昂扬,齐心协力来杀敌,打得日本转东洋。
“曾大哥的山歌是我们的兴奋剂,曾大哥再唱一首给我们昕吧,”战士们欢呼着齐声附和i道,“快快快”。
这时,钟爱林中队长带着出外侦察敌惰的队伍走来向曾生报告“报告:大队长,东南方向有日军,西北角已给惠州开来的徐汉谋军队围困得水泄不通了,我们插上翅膀也难飞出敌人的重围了”。
“我提议,彭中队民是个山歌能手,我们的中队长来一首客家山歌好不好?”面对严重的敌情,曾生镇定而乐观地说。
“好好好”战士们围着钟爱林高声叫着。“曾大队
长,我们不冲出去就没有生存的余地了。”钟爱林魁梧的身躯一立说。“有什么急事也要向战士们唱首山歌吧。”曾生临危不惧地说。钟爱林跟着曾大队长走南闯北,曾生在战斗中从来没有乱过阵脚,他也从来没有在战士面前出现过悲观情绪。故此,战士们在战斗中越战越英勇。此时,战火烧到眉头了,你看他还用山歌采取乐战士们。钟爱林最了解曾生大队长的心意,他昕曾生如此一说放开喉咙唱起山歌来:
客家山歌特出名,条条山歌有妹名条条山歌有妹份一条有妹唱唔成好不好,妙不妙,再来一首要不要?”战士们拍着手跳起舞高声叫道。“好好好”欢呼声震动着山野的鸟儿飞上高空“嘎嘎”地叫着。“我要一个女的对唱,谁敢站出来?”钟爱林看着姚梅芬说。“要唱山歌我就唱,请昕,”姚梅芬站出来对唱起来:崖(我)命苦来崖命衰,嫁只老公服脚鸡,行路好像狗踏雄;企紧好像马张蹄,睡紧好像一张犁。姚梅芬唱的山歌幽默风趣,形象。唱得生动,颇为动惰,引起战士们诸多遐想,有的手舞足蹈地跟着唱,有的捧腹大笑,还有的笑弯了腰,个个把悲观的情绪抛到九霄云外。
钟爱林接着唱:崖(我)命苦来崖命衰,禹(你)眼瞎来崖脚跟,禹唔系偷鸡人责瞎;崖唔系做贼人打踵,都是阿爸阿妈生到崖。
钟爱林随唱随舞,把战士们的感情牵动起来,人人想着给日本鬼子烧毁的房子,想着爸爸妈妈不知流落何方,想着那天真漫烂的弟弟妹妹生死未卡,想着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父老乡亲,个个战士的眼眶溢满了泪水。
刘立志看罢战友的悲情,他的灵感即发,想起文化教员给战士们演唱过的一个歌舞,他照本宣科的翩翩起舞唱道:人家介老婆三年抛(生)两个,我家介老婆屁都有督屑,嘟咙咚飘吁飘,嘟咙咚飘呀吁飘吁飘……。
刘立志的形态,刘立志舞姿引得战士们哄堂大笑,你
抱我拥,好不欢快。
大家闹得正欢时,刘山河带着两个女的风尘仆仆的走
来。“姐姐啊!你让我担心得好苦啊!”刘立志眼尖,他看见刘山河走来,跃步上前扑在薛春娇怀里望着姐姐的脸,泪珠儿簇簇而下。
“报告大队长,我们安全归队了。”刘山河向曾生行个
军礼道。曾生看看肖美琴和薛春娇,她们俩成了个落汤鸡。曾生沉痛地转过身来爱怜地抚摸着刘山河蓬乱的头发,捻捻他那残破的衣领。又去摸摸他那瘦了一圈的脸蛋,再环视那衣不蔽体的战士们,沉雷般地垂下头去“唉”了一声。大家默默看着曾生大队长。只见曾生大队长溢出眼泪。曾生突然警觉地挺直腰干,凝望着密林深处想:战争如此残酷,我们躲在这个密林深处,再移一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海上日本军舰如林,山山岭岭的鬼子明堡压得大鹏湾喘不过气来,广州与惠州的爱林党军不断地开往大鹏湾,准备一口气把这支新生的东江游击队消灭掉。大鹏湾这一弹丸之地哪能容得起如此庞大的敌军啊!曾生想着昨夜军委会上的决定,为了保存实力,决定队伍向东移到海陆丰去。大敌当前,作为一军之长决不能消极悲观,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给战士们带来触动。俗话说,没行军前先行粮,曾生想罢转向全体战士。
“彭中队长,你带你的中队去找粮草,我带一个班去一趟扬美村,那里有我们坚实的保垒户,在东移海陆丰前,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粮草找到。”曾生说。
“大队长,扬美村有我的干爹干妈,我很想念他
们,我同你一起去。”肖美琴说。
“这里的伤病员要人照顾,你与凌香居留下护理
好他们。”曾生说。“留F的同志怎么办?”钟爱林说。
“我们不能大部队进村,一中队长领着同志等着我们回来,炊事班要做顿好饭给刘山河三人I吃,没有我回来,你们一步也不能移动。”曾生说。
山深夜静,寒风刺骨,伸手不见五指。曾生带着化妆成农民的战士分赴到各个村庄去找粮草。做好东移海陆丰的前的一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