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河虚弱到极点了。
奄奄一息了。
就快要死了。
可是,地书没有反应,还在努力成为陋室的藏书。
神秘女子也没有出现。
也没有冥冥之中的东西来救他。
仿佛,三千世界都与他无关,他之前所有的猜想,都是虚幻,是梦幻泡影,一碰就碎。
狐狸凶兽叫得抑扬顿挫,非常有节奏。
恐惧越来越浓。
要让那个变数,彻底成为过去,让恐惧真实的降临。
狐狸的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贪欲。
好像看到天地间的至美之味。
后面,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凶兽,在赶来。
个个凶神恶煞,两眼放光。
峳峳和絜钩都被震慑在一旁,不敢乱动,只敢颤抖。
就这个局势,哪怕景河从大恐怖中脱身,就他现在的状况,也要被撕成碎片,撕成渣渣。
但景河毫无所觉,还在躺平。
连蚂蚁都不去管了。
绝对的躺平。
不。
也许躺死,更准确。
景河和他们对上了,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就是要搞明白,他到底是不是他。
死亡,来得越来越猛。
沈青鱼原本是要救的,可看到景河的神情,猜测到了什么,也没有胡来。
就是在小说里,也没有去写什么机缘,峰回路转。
不管同命蛊传来的危机有多浓。
就算是死。
她也无惧,无悔。
陪着景哥哥,黄泉路上不孤单就是。
下一刻,死亡就要将景河完全淹没,景河都没了呼吸,没了心跳,不能眨眼,灵魂也在灭。
地书、神秘女子之类,还是没有反应。
景河还没有动。
不是真正死亡,就不是死。
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不过,没有呼吸的这些时间,景河却想到了在丹阳大地,对上三颗天外陨星的感觉。
那些星辰,落下来。
就是死了的。
它们依然有轨迹,不过,这个轨迹是可见的。
一如他现在没有呼吸之时,身体的变化,无比清楚。
这个感悟很有用。
可以进一步,将星辰闪烁,化为一呼一吸,呼出奇迹。
甚至能够说,摸到了门。
不愧是大劫,劫越大,感悟越深。
但是,景河硬生生斩断了这个感悟,不再顿悟。
因为,我思故我在。
此刻他不想思。
不想在。
终于,在彻底死亡的那一刻,有动静了。
却不是地书,不是神秘女子,不是与他有关的一切。
而是顶哥终于钓上了货。
是一点火焰。
就一点。
比起沈青鱼得到的那个溯源火花,差得天远。
并且,这一点火焰,也没有什么威力。
看起来就跟普通火焰一样。
没有半分差别。
顶哥一时都不知道,这点火焰,是什么火焰。
老实说,他的阅历真不少。
为什么不认识呢?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点火焰不简单,他钓了那么久的空军,结果在东鹿山这个禁域中,钓了这一点火焰。
不仅不会简单,还会是逆天之物。
那他为什么会钓到?
顶哥这样的存在,绝不相信巧合,他早过了相信巧合的年龄,而且,就是在人间天地碰到景河,原本是巧合的事,现在都变成了不巧合。
所以,这点火焰有用,有大用。
但怎么用,他不知道。
正想着,那点火焰飞了出去。
一点火焰,直入景河脑海。
瞬间,景河意识海中,回响出了一句话:
“吾还在,汝怎敢死?”
景河傻了?
“吾”是谁?
凭什么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死不死,与这个“吾”何干?
还有,这股长辈对晚辈的语气,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是长辈之火不成?
大爷的。
地书、神秘女子还没有搞明白,甚至连一点面纱都没有看到。
结果,又来一点火焰。
旧疑未解,再添新惑。
烦死了。
可不管景河怎么腹诽,这点火焰一跑进意识里面,地书瞬间就成了陋室的藏书。
这一幕,又让景河恍然惊醒。
地书不是没有反应,而是一直都在反应。
要不然,陋室为何还存在?
并且没有虚弱,反是越变越强。
按理说,没了变数的他,陋室也该离去的,该消失的。
这么想下去的话,神秘女子也不一定没有反应。
只不过这个反应是他不知道的存在。
甚至在疑惑能量的跳跃之下,景河还觉得,他这个故意找死的行为,也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疑点就是“陋室铭”这篇文章。
摆明了,这篇文章的字数很多,比很多诗词都要多。
那么多的诗词,怎么都凑不出一首完整的。
偏偏这篇文章成了。
越想越有问题。
毕竟诗词凑一首,也就只能是一首。
不像陋室。
一间陋室,可藏千万诗词。
就连“人生”、地书都藏了进去,还有那么多的上古文字。
随着地书成了陋室的一部分。
陋室开始疯狂吸收精纯能量,什么剑龙,全都入陋室,化成其中的一株草,一块木,一步台阶……
四面八方的精纯能量,都被吸了过来。
无字碑仍然在源源不断的吐出精纯能量,可一吐出来,直接就变成了陋室之物。
根本没有中间过渡。
景河觉得这些变化,远不是结束。
陋室吸那些精纯能量,定然有大用。
是为了文气长河?
景河不知。
只全神贯注的注视着。
与此同时,顶哥是满头问号,他空军那么久,好不容易上货,结果是给姓景的钓的?
有没有这么巧合?
当然,这事都出现了,更加不可能是巧合。
哪怕他解释说巧合,甚至是发誓,那些家伙都不可能相信了。
毕竟他为景河做了事。
而且,他觉得这点火焰,发挥的作用,比他想的,还要大。
该死的。
景河小子以前说的冥冥之中,不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是真的。
他也成了冥冥之中的一枚棋子。
是哪个大人物啊?
怎么敢执他为棋的!
并且,这个棋子布得很深很深!
布到了帝启身上。
怪不得,帝启逃了那么那么久,都毫无踪影,怎么到了人间天地,却突然有了蛛丝马迹。
原来,都是为了吸引他到人间天地,为了让他与景河见面。
他们凭什么认定,他一定同意景河的决定?
顶哥越想越生气。
这口怨气,至少一百斤有异象的杏花酒,才能解。
还有吃发光的龙凤米饭,别有味道的肉。
顶哥咬着牙,再次挥了鱼竿。
他想看看,还能不能钓上一些东西。
能的话,又会钓上来什么。
顶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半点回头路,必须黑到底。
要么功成耀四方。
要么事败化尘土。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路。
正这时,朱獳突然狂喷鲜血,血是黑的。
它们的眼睛,全部黑了。
虽然没有瞎掉,却没了那种神采奕奕的光。
浑身通透的白毛,同样失去光泽。
它们的身子在颤抖,越来越剧烈的颤抖。
所有一切,都透着恐惧。
却是景河注意力被那点火焰,那间陋室所吸引,展开无穷想象的时候,就忘了恐惧。
因此,朱獳遭到了反噬。
本来能够释放恐惧的它们,面对景河,陷入了更加可怕的恐惧。
这种恐惧,超过了对死亡的惧怕。
超过了掌控它们生死的绝望。
朱獳们跪在了地上。
嘴里还在发出声音,却是让人恐惧的叫声。
而是哀鸣。
乞求原谅的哀鸣。
峳峳王、絜钩王看到这一幕,也颤抖了起来,有受到恐惧的影响,更有它们的生死,本就在景河掌握当中。
可刚刚,它们的主子陷入危机,而它们却不敢上前。
那么强的实力,它们硬是往后退了。
任谁看来,它们心里都是另有想法,是想要主子去死的。
想到这里,峳峳王、絜钩王也跪了,不敢跑,不敢飞,只匍匐在地,连乞求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只能等着主子的裁决。
其他跟随而来的凶兽,看到这一幕,是有点慌的。
它们之前叫得无比厉害,现在也不敢叫了。
就算在叫的。
也只是小声哼哼。
生怕惹到了那个人。
因为,此刻的景河,身上正散发出越来越强的气息。
之前因为大恐怖而消失的变数,在朱獳吐血跪下的那一瞬间,就卷土重来,来得比以前还要凶猛。
凶猛到,景河都能隐隐把握到一点点变数的能量。
万劫霸体不仅恢复如初,还更上一层楼。
隐隐觉得,他能更加容易引下劫。
霸气更甚。
消失的感悟,再次涌上心头,有了新的感悟。
好似温故而知新。
尤其是能量大道的感悟,他对能量守恒,能量交换,有了更深的理解。
而这样的感悟,在景河看来,也是能量的一部分。
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冒出来。
必然是消耗了一些能量,才会有这些新的感悟。
而眼前,他并没有做什么来达到这一点。
景河直觉,上辈子到这辈子的事,又发生了变化,还是他都不知道的变化。
正是这股未知的变化,才让感悟更进一步。
恐惧没了。
更准确一点说,是凝聚出了七情之惧的能量。
虽然还很少,很弱。
但实实在在的化虚为了实。
不过,那些大恐怖画面,并没有消失。
因为景河在盯着。
他在思索。
既然死不了,那就要好好搞点事!
搞点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