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范文宇今天晚上第四次挨烧了。
这四次里面……有三次都是钟年干的。
剩下一次是钟月干的,但是那一次范文宇走了个二科,而且被烧的也不是开点牌,还能接受,但是钟年把把盯他点,每次他要开点都能遭到钟年的精准拦截。
这把再开不了就是三级点了……
范文宇气得把牌一摔,“艹!不打了!”
钟年笑嘻嘻地道:“别介啊,老范,这可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了,这把你再被闷个大落,进七个贡,极大概率可以直接冲点了啊!再往后可就是新的开始了!再说就算不成,你下把可就是自然点了,你反过来打怕水鬼的点,这不爽吗?”
范文宇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又将牌捡了回来,闷声坐下。
钟年这才一步一挂虎,继续烧牌。
“小王挂五个钩,解不解?不解我可走啦!”
钟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牌,犹豫半晌,敢在钟年打出最后一方牌之前,忍痛摘出一个大王。
“大王挂五个皮圈,解了!”
钟年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钟信的牌,道:“不对呀,阿信,这不才四个圈?”
钟信默默地从后面翻出一张小二丢下。
钟年悻悻地点了点头,将牌收好,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牌局继续,不出意外,钟年依然是走了头科,毕竟他牌确实太好了,只是可惜并没有烧到人。
范文宇不出意外的被打了个三级点,但好消息是,和他打对头的白淼也没开点。
这范文宇可就来劲了,第二把进了三个点贡和落贡之后把四一扔就开始打点,由于他不需要开点,所以够级牌全都可以贴二打,白淼愣是打到四人乱窜都没开了点,直接被打了个二级点!
这也算是两级翻转了,再后面一把范文宇甚至试图烧钟年一把……只是可惜了,这孩子这一脚算是踢铁板上了,让钟年反烧来了个二连烧,刚才打的优势全部又送回去了……
与之相反的,他老婆那边可是手顺得很,吃了一晚上贡就没停过。
这也好在是钟年不允许赌钱,不然可怜的老范今晚上回家估计连炕都上不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眨眼间已经来到了夜半子时,女人们默契地放下牌去准备包饺子了,在玩玩耍的人也都回来了,只剩下几个大男人还坐在牌桌上。
不过钟年这桌这会儿也散局了,他们这会儿正在讨论来年县里的发展计划。
钟信和钟乐也是读书人,天赋不及钟年两个但也不差,明年也打算去参加乡试。
因此钟年聊这些的时候倒也不背着他们。
“南郊的红薯得先挤着朝廷那边供应,咱们自己估计也就能剩下两万斤,甚至都不到,得和剩下的土豆加一块才能有这个数。
明年大规模的种植我看是不现实了,我打算不如把这些红薯再次投入育苗,等到二次成熟再把它们分给百姓们,你们觉得如何?”
范文宇微微蹙眉道:“大人,咱们先前已经跟县里的百姓们都做好宣传了,临时变卦不给发了……能行吗?”
钟年摸了摸下巴,啧声道:“这倒是个麻烦,哎,当时怎么就嘴瓢了给说漏了呢!”
钟年此时懊悔不已,之前在市场上首次对红薯进行预推广的时候,钟年承诺过,等到来年育苗成功之后,让家家户户都能种上这种高产作物,让所有人都能吃得上一日三餐甚至四餐。
主要是当时他也没仔细算,以为扣除给朝廷的部分还能剩下不少。
这玩意粗略算一下和一步一步地推敲出来的数值是相差甚远的。
别的不说,就说一亩地需要三千株左右的秧苗,那这三千株秧苗是用多少斤红薯培育出来的?一斤红薯能培育出多少秧苗?这些东西都是没算过的,现在仔细想想,别说县里流不出来多少,就算是给朝廷的那部分也还有很大的空缺!
那可是两省之地两千万亩荒地啊!
这点红薯土豆说真的还真不够塞牙缝的。
虽然说第一茬收获之后,秋天再种就基本可以自给自足,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当中又充斥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何况让地方上自己去育苗这事本身就很没谱,能不能做到做好还两说,如果开垦出来的荒地上种不上粮食,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到时候舆论还指不定怎么说呢!
想到这,钟年额头不禁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思忖片刻后对白淼道:
“怕水鬼,来年过了初四上班之后,着手扩大印刷厂的规模,争取一个月之内把报纸推广道应天去,随后……唔,姑且先这样,一定要快。
另外,招记者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仅仅依靠我编出来拿点东西来撑门面是远远不够的,现在七天一报根本就不能起到效果,要尽量做到三日一报,甚至是一日一报。
这就需要更多的实事去填!而一些需要编写的部分可以先找县里写话本写小说的年轻人代笔,给他们多支付些报酬,一月一贯甚至两贯也可以,哦,记住一个点,务必要通俗易懂……
具体细节后面再商讨,总之这个事你上点心,明天拜年回来你就去写个章程出来,这是大事,耽搁不得!”
原本听到大年初一还得干活,白淼心里有些别扭,但是见到钟年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也不敢托大,沉声应了一声。
“哎,知道了年哥。”
钟年又看向对面的钟信和钟乐,道:
“两位表哥,眼下人手不够,只能暂时让你们去带这个头了,记者这个事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一次,你们应该也已经有所了解了,说白了就是揣着纸笔,走街串巷地去搜集民间故事新闻什么的,回来之后润色编撰一番印到报纸上。
这个事……说难也不难,唯一的难点就是需要用白话文写,确保百姓能看得懂,这可能有点难为你们,但是……实在是没办法,没有人带头的话,县里的读书人估计很少有人愿意干这个的,只能是……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