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贾妃
黛玉入宫随祭，站的是宗室的班次中，远远看着贾府众人，却过不去说话。
却在宗室班次中遇见了胶东侯府的太夫人。
原来老公爷作为太祖养子，也是入了宗室名牒的，但其后代却并不在内，因此胶东侯府能在随祭中伺候的，竟是熙和郡主，黛玉正好遇见，自然也跟在后面，也算为贾珣尽一份心。
这一幕落在贾母眼中，却生了好一回闷气。虽然心知不在同列，就算想来自己这边也是不能，仍然有种心爱的东西丢掉的不快。
刘母见黛玉过来，心里也高兴，道：“你身上不好，不必管老太婆了。”
熙和郡主看黛玉的心情则有些复杂，也没有迁怒的道理，面上淡淡的。
贾枚之事，调查的结果如何，黛玉并不清楚，只简单问了句，也再不多话。
倒是新安公主，找到黛玉，问了问新婚之夜的趣事。
渐渐的，窃窃私语都停了下来。
毕竟，灵前失仪若被弹劾，可是大罪。
不知过了几时，忽然有些骚动，却是有太监来请贾元春去问话。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少不得出现一些猜测来。
横生的波澜让荣府众人心思也有些乱，心里也盼着早些结束，好打探清楚消息。
承元殿。
贾珣和方休、李太监三人站在殿门外等着。
贾元春见状，道：“怎么不给通辽伯找个地儿先歇着？”
宫女回道：“娘娘，伯爷定要在殿外等。”
贾珣道：“有些事要问贵妃娘娘，不会耽搁娘娘太久的。”
元春点头，道：“进去坐吧。”
落座后，贾珣拿出纸笔来，准备记下谈话的重点。
元春道：“你这笔给我看看。”
贾珣将铅笔递过去，抱琴拿过笔给贾元春。
“倒还好用，就事硬了些，笔触不好。”
“日常所用，能将事项记下便好，书法美观却不在考虑之中了。”
贾元春又将笔还回去，道：“你问吧。”
贾珣道：“太妃亡故后，有个嬷嬷却来了贵妃宫里，是什么缘故？”
元春道：“太妃上了年纪后，管不了太多事，宫里许多事，都由我来办，免不得疏漏之处，这位嬷嬷，一则传达太妃的需要给我，二来我有拿不准的事，也好请教太妃，太妃是个热心的，纵然身上不那样好了，还是尽量帮我，因此我虽才能有限，索性没出太大的岔子。”
“大姐姐。”
贾珣忽然喊这一声，让贾元春愣了一下，冷峻的脸庞上闪过一点温柔。
贾珣轻抚过紫渊宝剑，幽幽叹道：“大姐姐怀孕了，是吗？”
“你在说什么？”
贾珣不顾贾元春的惊讶和否认，道：“有心查看承元殿的用度，还是容易发现这一二月间多了安胎稳神的药物，大姐姐若不认，弟再去问问张太医罢。”
贾元春道：“是又如何呢？”
贾珣问：“贵妃以为，你凭什么可以执掌后宫？”
贾元春道：“我不知道。”
“你可以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贵妃不会是皇帝最倚重的女人，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男人的话不要全信，何况他还是皇帝呢？”
贾元春猛一拍案，怒道：“你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贾珣低着头，自话道：“命运就是让你明知道无路可走，又不得不前行的，宫里宫外，从来都是一体的，你向皇帝靠拢的心思，贾府知道吗，他们又会给予足够的支持和回应吗？”
贾元春神色复杂地看着贾珣，良久方道：“在这后宫之中，谁能拒绝皇帝呢？”
贾珣笑了笑，道：“当你带着奢求去面对旁人时，就是将自己的弱点拱手送上。”
贾元春也笑了，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想起来了，便多说了几句罢了，也做不得数的。”
“既然说了这许多，怀玉可有解决的法子？”
“得看贵妃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有目标，才能想办法，若不然，谁又能讲出个所以然来。”
元春伸手探怀，轻笑道：“我希望，孩子能生下来，能安全长大，贾家也可以屹立不倒，大约只这些吧。”
贾珣拿起紫渊和鸿赫，笑道：“大姐姐倒真不客气，可惜，只是太美好的想象了。”
“就不能成吗？”
贾珣叹道：“泥潭深陷，恐难自拔。”
“事在人为。”
贾珣深深看了眼这张华贵的面容，那似乎永远不解的愁绪凝聚在眉间，更添了几分摄入心魄的韵致。
可在权力的斗争中，美色只是附着其上的装饰而已。
待贾珣离开后，贾元春也跟着走到外间，眺望着殿门。
抱琴跟在身后，抱怨道：“他凭什么，这样跟娘娘说话。”
“他没有恶意的，若果然是坏心，又何必讲这些呢，他被委派查案，不知会怎样收场了。”
“不会牵连到娘娘身上吧。”
“这事和我，并没什么关系，难道他可以随意攀扯不成。”
抱琴迟疑道：“可是，和皇后联系的事，太妃的确很生气，那天把我也好吓了一跳。”
似乎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小手不住拍着胸口。
贾元春忽问：“难道太妃真的是被谁暗害的？”
抱琴道：“不应该吧，谁做得到呢？”
贾元春摇了摇头，将旁的思绪清空，当抬眼再看天空和前路时，依然是迷离的梦境，勉强撑起一丝笑容，更添了一些伪装的乏力感。
抱琴搀住元春的小臂，道：“娘娘有了身子，还是作个假吧。”
“再等几天吧。”
……
已是红日当空，各家诰命、宗室贵女都有些禁受不住饥渴疲乏。
这许多人，宫里也不赐膳，因此差不多时候，便有太监来传旨，众人散了场。
贾珣出了承元殿，问方休道：“今儿案查完了，你跟我出去吗？”
方休道：“你想我加班啊，门儿都没有。”
话音未落，一溜烟便没个人影了。
贾珣跟在人群之中出宫，不论识货不识货的人，都看出了他手中两柄宝剑的不凡，只更懂行的人，能看得见其中的暗流涌动。
回府时，平儿正安排摆饭，黛玉更衣出来，笑问：“驸马回来却晚了，莫非又接了什么活不成。”
贾珣也恭敬地行了个大礼，道：“好叫郡主知道，两位圣人都觉得太妃之死有蹊跷，因此让我去查此案了。”
黛玉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竟然真有事，还是这样大事。
惊道：“好好的，怎么叫你去，满朝公卿，查案子厉害的多了去了，况且，哪有外臣查宫内事的，让宗人府去查也还说得过去些。”
贾珣拉着她坐下，道：“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躲得开的，也算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吧。”
黛玉愁道：“只怕里头有牵扯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太爷又罢了官，你根基不深，到时候却难做人。”
“多大点儿事，只要妹妹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算大事。”
“又说骗鬼的话。”
“若是鬼，自然要骗的，若是人，自然是真的。”
平儿和紫鹃都笑吟吟地在一旁看着。
忽然有小丫头来传话，平儿掀帘子出来，道：“老爷和太太累了一日，正歇着，若不是什么大事，便一会子再传。”
小丫头道：“王虚先生来府上，在前院大厅里等着。”
平儿想起曾和贾珣游船时，贾珣要见的便是这位王虚，道：“进来吧。”
小丫头回了话，黛玉推了推他，道：“快去吧。”
贾珣笑道：“不急在这一时，总要吃饱饭才能谈事情。”
……
117章传的时候少了一部分，才发现，已经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