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之后,成永兴没有在家呆两天,就返回了冰城,他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了。
寒暑假的失去,造成了很多不便。也许这条路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空空荡荡的校园,异常寒冷。
孤独的他,开始了冲锋:LED大屏!
但是在前进之前,需要巩固好自己的基本盘。
现在公司的利益构成,还有些潜在的风险需要化解。理论上公司的股份是30%,70%,但这个比例,忽视了LED小组其它团队成员的利益。
虽然从贡献的角度,成永兴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没有人会真这样认为。
每个人都是有贡献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只要利益大到一定范围,这件事情就会被拿出来重新讨论。几家公司不约而同的以这点发起进攻,说明这里不是没有道理和缺陷。
项目组成员需要及时予以补偿。事情越晚处理,就越麻烦。
后世为了那点诺贝尔奖金,打官司的都不少。日本人关于蓝光LED专利所属权打的官司,计入了科技史册。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国人数千年以来形成的定势思维。
均田亩,均田赋这个口号被一代代的起义者所高举,推翻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王朝。
成永兴及他的光电科研,在弱小的时候,能够得到来自全校师生的齐声支援。无数人在背后替他默默工作,抵挡了大量的明抢暗弹。
当光电科研的成就开始耀眼,人们的心理,会不会发生转移,也都是一些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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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学校还没有开学,只有一个定点食堂在规定的时间开放。而学校周边的小饭店,也基本上也都没有开门。
成永兴一个人在家做饭也没有意思得很,所以他干脆跑到王教授家去蹭吃蹭喝。
“来,坐沙发上聊。你过两天再过来,我就搬新家了啊。”
王立国有些感概的拍着身边的沙发扶手。以前他的这个两人沙发就是个摆设,上面经常堆满了书。
这几天屋里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封箱,沙发才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王教授,你的气色好多了啊!”
“哎,这个病是个慢性病,而且是个富贵病。一劳累就犯,养两天就好,反反复复的发作,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来回跑了,准备在国内养着了。”
王立国的身体,经过一个春节的调养已经恢复。他准备在国内呆一段时间,以后不会再经常出国。接近一年的高强度奔波,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是啊,其实坐飞机,尤其是长途坐飞机,还是经济舱,十几个小时挺伤身体的。再加上倒时差,我是不愿意遭那个罪!”
成永兴发表着自己的懒人宣言。
“呵呵,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言论。不过你说的倒有点道理,每次我最难受的时候,就是下飞机的这一段时间,两边都是。”
王教授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以老气横秋的语气介绍他根本不存在的经验,有些莞尔。
“不过你也不要被这么简单的事情吓住。你还年轻,连续几天不睡觉都可以,倒个时差怕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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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好了,王教授你在家就好了,我也算是有了主心骨。牛老师也出国了,出了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找谁?”
成永兴前段时间最需要援助的时候,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牛品不在国内,王教授在医院躺着!
“其实你现在也不需要找谁了。这次的事情,你就处理得满好!我虽然人在医院,你的消息我也一直关心。尤其是这次专利的事情,如果是我,恐怕不会坚持到最后。
这些人私下用了很多手段。你能争取到现在的结果,说实话,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工大虽大,但教职工群体人数并不多,互相消息很是灵通。教师们对成永兴的支持,也是他可以在前线奋战而无后顾之忧的一个重要原因。
对自己学校的学生,教师们普遍体现了超出界限的友谊,很多黑手最后都被工大的教师们给挡下,但这些就不需要让学生们知道了。
“这次我来就是跟您商量一下,有些隐患需要排除,我担心如果不处理,早晚还会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还能帮你些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吧。”
王立国是亲眼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的成长起来的。一步一个脚印,才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成长到可以与国际巨头周旋而不落下风的地步。
而且这批学生,不仅仅是成永兴在成长,另一个代表人物,郝云丽已经在美国自立山头,她的风头已经超过了王立国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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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永兴就把自己的想法,还有前段时间各小组同学接到的各种诱惑都讲了一下。
王立国不是很理解弟子的顾虑,因为眼前的威胁已经消失。随着白光LED论文的发表,所有的LED玩家的态度,都已经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这些天,有些公司的人员,已经提前返回工大校园,但没有人接待他们。
在可以遇见到的未来,很快的,这些交叉授权协议就都会被一一签署下来。
等这些协议一签署,这些曾经的谈判对手,就变成了既得利益者。不用光电自己去做什么,他们就会主动过来维护这份授权书的效力。
以菲普为例,他们对光电公司的态度大变。很多与其它业界公司之间的一些沟通工作,他们都在主动出面。当然了,菲普这样做,也有谋求改善双方关系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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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个问题上,成永兴坚持自己的看法。
经过两个人的讨论,最后拿出来一个方案。那就是等公司有了一定的富裕资金后,进行一次分红。
成永兴把应得那部分现金,拿出来分给项目组成员。项目组成员可以拿钱,也可以换成少量的股份。这个消息可以先行公布,以稳定军心。
这次发放奖金的对象,除了LED小组成员,还包括了对LED项目前期项目有比较大帮助的教师,这里面包括了王立国和牛品。
王教授会把自己分得的份额转换为股份,也算是对学生的一个背书。将来真出现问题,他也可以站出来,以公司股东的身份发言。一个公司多几个有身份的股东,不是什么坏事。
“那牛教授这部分怎么处理?”牛品已经不在国内了。
“他这部分,你比照我这笔相同处理就好了,他其实也不缺这点钱了。”两个人还保持着一定的通信,偶尔打个电话交流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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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光电科研未来的发展计划,成永兴也简单的进行了一下介绍。他现在可以立刻开始的项目,除了彩色LED屏,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IGBT。
IGBT其实是跟MEMS很接近的一个选择。但它的市场价值,在这个年代,比MEMS要大得多。
IGBT的学术名词是,绝缘栅双极型晶体管,它的作用,是用半导体的方式,实现交直流转换,变频,开关电源等功能。它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随处可见,那就是充电器。把220伏交流电,转换为5V的手机电源,或者是19V的笔记本电源。
在此技术普及之前,所有的变压器,都是使用铜线圈变压器及大电容的组合方案,成本高,体积大。
IGBT的技术出现很早,但是一直无法进入实用状态,直到CSTBT节点技术在1996年的实现。这个节点技术的意义,跟蓝光LED有点像。过了这个节点,IGBT突然就成熟了。
这也是个取巧的项目,可惜他手里的资源有限,很难两者兼顾。
但王教授仅仅是听了一下,他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这次的大病,他的很多想法又有了变化。
在生死面前,金钱,名誉,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他仍然对成永兴表示了支持的态度,无他,留名。
儿子是他生物概念的继承者,学生则是他学术上的继承者。他希望在他或者成永兴的日志上会有这么一句话:
伟大的学者,成永兴,师从王立国。
有此一句话,足以慰藉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