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古螂可不是吓唬,许汉生明显不老实,身上嫌疑太重。
单单指使小二诬陷沈富贵这条,大刑伺候就理所当然。
看着那一大堆骇人的刑具,许汉生比沈富贵识相,很理智的第一时间开口道:“大人且慢,草民有证人,但只能对大人单独说。”
又来?
古螂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冲许汉生招招手,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两人又携手走了出来。
就当众人以为许汉生也要因为“当天夜里与九皇子整夜促膝长谈”而无罪释放时,古螂却吩咐暂且将许汉生和小二收押,自己带着马三刀和牛哲出门。
三人上了马车,古螂吩咐车夫:“走,去安平公主府。”
马三刀抬头想了一下,惊问道:“安平公主府,那不就是曹涟曹驸马家?大人怀疑曹驸马撒谎?但您不是说沈员外是清白的吗?”
古螂呵呵一笑,说道:“不是,咱这是去找安平公主。”
不多时,一间奢华的会客房里,古螂昂首站立,面前坐着一个略显丰腴的美少妇。
门窗紧闭,房中再无第三人。
美少妇就是安平公主,自顾自端坐品茶,别说请古螂喝杯茶了,连给古螂看座都没有,正眼都不瞧一下。
也不知道到底九皇子哪里得罪过这个姐姐,或许是个姐姐都看不惯劣迹斑斑的弟弟吧。
管他呢,古螂浑不在意,独自欣赏着墙壁上挂着的书法字画。
这反而让安平公主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觉没趣,只好开口道:“什么事神秘兮兮的,还要关上门窗?说吧。”
古螂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弟弟我如今乃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有个事想向姐姐求证。两日前留香居发生了命案,姐姐应该认识许汉生许大裁缝吧?”
许汉生所说能证明其清白的正是安平公主,所以古螂亲自来此一趟。
安平公主脸色微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示意道:“看我这姐姐当的,你没说我还真不知道,明天我准备些贺礼给你送去。来来,别傻站着啊,坐,快坐。”
古螂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对方笑而不语。
安平公主神色有点不自然,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才说道:“许大裁缝技艺卓绝,我府上量体裁衣都是请他来的,自然是认得。”
“恐怕不只是认得这么简单吧?姐姐,我就直说了。许汉生涉嫌的命案,死者死于两天前的深夜。许汉生声称那天深夜他是跟你在一起,没有杀人,不知……”古螂眼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裁缝经常会上门为人量体裁衣,容易两人独处,还有一些肢体接触,最是容易日久生情,很多命妇贵女因此跟裁缝私通。
但堂堂公主竟也不知廉耻,丝毫不顾皇室脸面,实在让他不齿。
安平公主脸色顿时羞红一片,朱唇紧咬:“什么一片真心,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假的!还不是一出事就把我供出来,呸!”
“咳咳”古螂假意咳嗽两声,微微一笑说道:“姐姐放心,我只是来查案的。我为什么要你关上门窗单独见面,明白了吧?”
安平公主闻言,脸色终于恢复正常,连忙笑吟吟起身,亲自给古螂泡茶、奉茶。
一阵服侍之后,才一脸尴尬的点点头说道:“那天夜里,那混蛋确实跟我在……在一起。”
古螂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一杯好茶,慢慢喝完,才接着问道:“许汉生几时来,又是几时走?”
“整夜都在,他是混蛋不假,但确实不会杀人。”安平公主脱口而出,脸色又不自然了。
古螂摇摇头说道:“就算许汉生那晚都在你这,也可能趁你睡着之后再离开作案,你可记得你几时睡着,又是几时醒来?”
“我们……一晚都没合眼。”安平公主羞不可抑的别过头。
体力真好!古螂心中暗暗对自己这个便宜姐姐竖起大拇指。
没必要再问了,古螂起身行礼:“我明白了,多有叨扰,告辞。”
“诶,那么急吗?不如吃个饭再走吧。”安平公主抓着古螂的胳膊,笑容那叫一个热情。
古螂呵呵一笑,抽出胳膊说道:“吃饭就不必了,公务繁忙。不过姐姐你说的上任贺礼,这个弟弟我却之不恭,就提前谢过了。”
“明天就让人送去,包你满意!”安平公主答应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出了公主府,古螂三人回到五城兵马司,重新提审许汉生和小二,还把沈富贵再次召了过来问话。
古螂首先拍了一下脑袋,懊恼道:“哎啊,你们看本殿下这记性,那天晚上许大裁缝也和我一起整夜促膝长谈呢。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说是吧,沈员外?”
众官差齐撇嘴:行吧,反正你说啥就是啥。
沈富贵还一直纳闷怎么又把他召回来,愣了一下,总算明白过来,拍掌笑道:“对啊,大人您那是贵人多忘事。我记得那天许老弟还一直借酒消愁,因为他婆娘偷人。对吧,许老弟?”
许汉生入戏也挺快,脸色一阵红一阵绿,但很快恢复正常,也笑道:“就是就是,沈老哥你不也一样?一直说自己不举,婆娘气不过,整天发脾气,你受不了才躲到大人那里图个清静。是吧,沈老哥?”
“对啊,对啊,哈哈。”
两人激动的抱在一起,互相捶胸笑骂。
就是力道大了点。
众官差看得面面相觑,这对话真犀利。
只有古螂明白其中的缘故,许汉生去年曾给沈富贵夫人做衣服,他本是偷香窃玉的高手,一来二去就勾搭到了床上去。
没多久沈富贵就捉奸在床,将许汉生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为了面子,沈富贵没有报官,让许汉生赔了一大笔银子了事。
许汉生怀恨在心,这次就买通小二诬陷沈富贵,一石二鸟,既保护自己,又能报仇。
沈富贵一开始不明白,后来知道诬陷他的是许汉生,哪里还不懂。
两人都恨不得手撕对方,奈何他们两人为了自证清白,都有把柄在古螂手里,不得不违心的配合古螂做假证。
两人都要互捶得吐血了才作罢,马三刀随后向古螂躬身行礼问道:“殿下,沈员外和许大裁缝都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
古螂摸着下巴,看向留香居小二,喃喃道:“是啊,那凶手是谁,小二你说呢?那些刑具呢?谁他娘的闲着没事干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