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驼听闻此言后,瞬间呆立当场,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要知道,他本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泥腿子,每日与泥土为伴,靠着一身把子力气在田间劳作,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若不是朱岩这个大哥,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会被困在那片土地里,终日埋头刨食,难以有出头之日。
一直以来,朱驼对大哥的话语都是言听计从。毕竟在古代,像他们这样的庄稼汉,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对于自家子弟的前途却是格外上心。所以当听到大哥这般说时,朱驼不禁陷入了沉思,心中开始多了一份深深的考量。
此后,自从有了这份考量,朱驼做起事来便不再像以往那般肆无忌惮、毫无顾忌了。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朱驼似乎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行事谨慎、处处小心的他。因为他深知,自己已经彻底被套牢了,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前功尽弃,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行了!收拾收拾东西!去上任吧!别没事找事!多看看书!日后对你有好处;这几日演武堂的动静我也看了! 日后大作战的将官都是读书识字的,你若是不想被日后的小崽子们压下去!就给老老实实的读书认字!别到时候没饭吃了,成了家族的拖累!”朱岩眼尖,一眼就看出来这其中的门道,也算是给朱驼提了个醒。
“可是大哥!我也不认识字啊!”朱驼满脸的委屈。
“你不会请先生吗?别给我说你的钱用来喝酒吃肉!快滚!”朱岩和他说了这么多,也是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衣袖一挥便是赶人了,朱驼倒是自讨没趣,最终走出了大帐,今日一席话算是彻底了奠定了朱家后面的发展方向。
朱岩与朱驼之间的交谈表面上看起来毫无破绽、滴水不漏,但实际上,整个军营早已被江左暗中渗透得犹如一张布满窟窿的大网。江左此人头脑敏锐、心思细腻,像他这样精明的人,最忌惮的便是那些无法掌控的变数,而朱岩恰好就是那个极不稳定的因子。
就在此时,有关朱岩的消息传到了江左耳中。当时,沐玄策和吕范二人正在屋中,三人面面相觑。只见那张宽大的桌子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竹简以及一封封机密信件。江左凝视着眼前的两人,缓声道:“这个朱岩的确不容小觑啊!居然妄图成为百年世家的开创者!然而,这条道路可谓是艰险万分,又岂是他能够轻易达成的?无非只是痴人说梦,空谈一番宏伟理想罢了!”
听到江左这番话,沐玄策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他感慨地说道:“江先生所言甚是。遥想我岐山沐家历经匆匆百年岁月,时至今日,也仅仅只能算作一介寒门而已。那朱岩竟敢怀有如此心思,已称得上是野心勃勃!”此时此刻的沐玄策已然与往昔大不相同,曾经的年少轻狂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沉稳内敛。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再似以往那般咄咄逼人、言辞犀利,反倒变得平和淡然起来。
“眼下来说!这个朱岩还是除去为妙!”吕范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为何!”江左看了眼吕范,不知道他为何这般说。
“此人有二心!眼下为利所驱,日后得势!必会掣肘江山!”吕范是个看的远的,朱岩无论是眼光和能力都算的上乱世翘楚,但陈镇未能收复其心,日后皇位更迭,江山动荡,这家伙为了利益,可不一定能够在陈镇的战场上了。
“此人除与不除还非我能决定的,虽然军中多有渗透,但是朱岩麾下还是有一批死忠之人!动了他,局势会动荡,况且军中上将皆是不在,若是动了朱岩,朱奎和朱驼为了自保必然反叛,而南方的蛮夷之人没了震慑,日后掣肘难免不便,李将军又在南方鏖战,这几日粮草不济,需要维持后勤道路,如今此人不能动!也不好动!还是日后等殿下定夺吧!”江左一句话,便是将此事定了调子。
吕范和沐玄策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点头应允,随后沐玄策更是直言说道:“殿下如今又在何处!”
“具体情况尚不明确!然而南方如今已是乱成一团糟!殿下身处其中恐怕会危机四伏、凶险异常啊!咱们是否应该前往接应一下呢?”吕范满脸肃穆之色,沉重地说道。说实话,尽管他平日里与陈镇时常发生争执,但多数时候无非就是些关于钱财方面的分歧罢了。其实在吕范内心深处,始终认为陈镇是一个称职的君主,甚至用“雄主”这个词来形容可能会更恰当一些。
话一出口,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足足过了三四秒之后,江左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此次陛下的所作所为无疑已经表明了态度——他选择舍弃殿下。如此一来,往后殿下所要面对的道路必将愈发崎岖坎坷!而我们当下所处的境地亦是相当不利啊!朝廷之中根本就没有属于咱们自己的势力可言!至于能够被我们所掌控的军队数量也着实有限得很呐!现如今,李德明将军及其麾下的军队已然成为了殿下最后的仰仗,因此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彻彻底底地从南方撤回才行!故而,此时此刻,我们务必要当机立断、兵分两路展开行动!”
吕范和沐玄策两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若是论安民施政,或是理财调度,江左或许不及他们,但是论大局观和天下布局,他们是拍马也难以企及江左,两人一时间精神焕发,皆是目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