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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芃皓无法理解张强对于长大后的朱檬的执念,但朱檬说到报复心理,也许这是真的,张强跟踪朱檬,对朱檬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怀着极大的恶意的。

也许张强认为,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本该逃跑,却在暗巷里遇到了当年的朱檬,是朱檬致使他停止了逃跑的步伐,控制不住自己犯罪的心。这种谬论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或许都不会成立,但是放在一个罪犯身上却又好像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那你的事情呢?当年你在派出所门口大声嚷嚷着警察对你做了不轨的事情又是为什么?你说你和张强是老乡,什么样的老乡能这么护着对方?从十几年前回到十几年后?你今天明知道自己被警察盯着的情况下,能为了张强来派出所要人,十几年前会眼睁睁看着张强被警察追捕吗?”

叶梅但笑不语,她似乎早已经看透了陆芃皓到底想说什么,也明白朱檬的心思,当年那个警察是为了朱檬殉职的,而后又背负上污名,作为朱檬,想为那位警察洗冤实在太正常了。

“十几年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叶梅扭过头去,就是不肯配合陆芃皓。

“忘了?当年你来派出所闹的时候大家伙都不知道原来你跟张强是一伙儿的,现在承认跟张强是一起的了,你当年的动机也就很好猜了,为什么那个时候非要让当时的警察秦松回来?为什么白天不来派出所告发这件事情,偏要在晚上最要紧的时候来闹?你应该就是打着想打断秦松节奏的主意,给张强逃跑的机会吧?不过当时你可能也没想到会有朱檬这个意外,秦松为了救朱檬落水,从而导致了张强逃跑,要是早知道张强顺利逃跑了,你也就不会那么做了,你那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帮助张强,对不对?”

叶梅笑:“你的猜测听上去很有逻辑,可惜没有真凭实据。”

“想要真凭实据?当年为你做假证的那个女人后来是不是也在你的餐厅为你干活挣钱?只可惜人被你逼走了,你猜猜她会不会像阿花那样对你怀恨在心?”

这件事也是陆芃皓无意中得知的,阿花当时举证了好几个对叶梅怀恨在心的女人,想联合她们一起扳倒叶梅,但好几个都很怕事,担心万一没能扳倒叶梅反而会给自己惹祸上身,所以都不敢跟阿花联手,唯有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跟着阿花来到派出所时,是老林认出了她,这十几年过去,当年为叶梅做假证那件事已经成为她的心魔,她有时候做梦都会想起已经死去的那个警察来质问她为什么要污蔑他,她做了亏心事,所以日日夜夜都害怕事情败落,唯一不担心的是叶梅。

叶梅此人镇定自若,无论做任何坏事都毫不惊慌,可能是因为背后有张强给她壮胆,她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要不是叶梅把她逼到绝路,她也不会答应阿花来揭发叶梅。

“当年为你证明秦松经常出入你屋子的那个老乡已经认了,证明自己并没有看清出入你房间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她连秦松都没有见过,怎么给你证明秦松和你有不正当关系?”

一切的一切都是叶梅咎由自取,是她的做法让所有人都对她怀恨在心,从而导致反咬一口。

其实叶梅做过的很多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只是在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她利用了当时的网络不发达,利用纸媒的影响力,竟然轻而易举就污名化了一个因公殉职的警察。

此刻的叶梅已经辩无可辩,人证越来越多,越能够证明从十几年前她就一直在做坏事,到十几年后不仅没有改变,甚至变本加厉。

这一个晚上,派出所的所有人都毫无睡意,甚至个个都精神抖擞,因为总算结束了一个案子,更因为十几年前曾被污名化的秦所终于得到了正名。

天刚微微亮,朱檬就去找了秦嘉玮。

真巧,这天正是星期天,好像冥冥之中就是要让秦嘉玮第一个知道自己父亲的污名终于得到矫正。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秦嘉玮好像也并没有很开心,因为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父亲的清白,更相信白的就是白的,哪怕被抹黑了一时也会有变成白的时候。

朱檬却心酸极了,这个错误一晃就过去了十几年,改变的不仅仅是秦嘉玮的人生轨迹。

“秦嘉玮,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朱檬咬了咬牙,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算把自己就是当年被他父亲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告诉秦嘉玮,谁知秦嘉玮却早就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陆芃皓跟我说过了,我怕你心里对我会有隔阂,所以一直当作不知道。”

朱檬愣住,自己还没有亲口向他说出事实呢,他居然就已经知道了?

“其实你最开始对我好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我对你留了个心眼,后来我大概也猜到你的事情了,就向陆芃皓求证,我没告诉你,是希望你被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我爸的死不是你的错,就断当时不是你是别人,他身为警察也一样会去救的,跟你没有关系,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当时被我爸救下来的那个小女孩,不止是我,我奶奶也没有怪过,奶奶一直说我爸做得对,那才是我爸作为警察应该做的事情。”

朱檬止不住地心疼秦嘉玮,明明还是个没有成熟的小孩却要那么懂事,如果可以的话,他本该和同龄的其他孩子那样开开心心度过自己的青春。

“明天早上我去奶奶的墓前告诉奶奶这个好消息,这样奶奶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朱檬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这件在朱檬心里横跨十几年的事情,随着一个诈骗案而彻底终结,朱檬的心结解开,连上班都轻松了不少。

陆芃皓从外面进来,对朱檬说:“我刚才把情况都跟朱琴说了说,虽然她这十几年也没有对秦嘉玮尽过做母亲的责任,但她好歹也是秦所的前妻,跟当年的事情息息相关,她应该知道情况。”

朱檬闻言,立刻跑了出去,却看到朱琴怔怔地站在派出所外。

朱琴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没有了凌厉,她抬头看向大大的城西派出所五个大字,不知是在缅怀当年的丈夫,还是在思念已去的故人。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人正在看她,低头朝朱檬看过来。

四目相对,朱檬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那一刻的释然的笑。

朱檬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是啊,结束了,时间荏苒,许多事许多人也许不会被人铭记,但只要坚持初心坚守自我,总有看见曙光的那一天。

秦所,你在天上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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