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看了眼那人,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开口。
等到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后,他悄悄靠近那人,“兄弟如何称呼?”
“我姓姜,单名一个培字。”
“我是秦铭。”
“早在攻城之前,我就从长孙大人那得知了秦兄的事,那日在秦府,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对秦兄动粗,望秦兄海涵。”
“哪里哪里。”秦铭笑道:“我一介商贾,哪配跟您称兄道弟。”
“秦兄过谦了,我也不过是长孙大人手下的一个暗卫,哪有什么配不配的。”
姜培言罢,小声道:“秦兄,眼前这些人都是李艺的心腹手下,各个都是人精,你我二人根本对付不了他们,待会我制造一些机会,你赶快逃走。”
两人刚才一路聊下来,秦铭就觉得姜培人不错,此刻怎么忍心丢下他?
更何况,这一群反贼总要收拾掉才好,否则他接下来的生意也不好做下去了。
“不必,我早有准备,姜兄等着看吧。”
姜培见他胸有成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暗暗将匕首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秦铭目光投向领头的那几个人,“姜兄,那几个人分别都是谁,能与我说说吗?”
“自然没问题,那走在最前面的叫王彪,是李艺身边的护卫长,他旁边的两个分别叫李贺和赵峥。都是李艺身边的红人,也是这些人里功夫最好的。”
姜培又大致跟他介绍了下其他人,秦铭有了大致的了解,同时也生出不少担忧。
长孙无忌临行前留下的几个人都是文臣居多,武将都派去押送李艺等人了。
余下的这些人是为了重建豳州,自然没有多少兵力与这些身经百战的护卫对抗。
他原本想将反贼凑到一起一举击溃,眼下,却不能全然依靠官兵了。
再者,阿七究竟有没有领会他那句话的意思,也不得而知。
“姜兄,我想请你帮个忙。”
姜培立刻答应,“秦兄你说便是。”
“我打算……”
王彪正在前面领队,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他皱起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回头看去,就见姜培和秦铭笑作一团。
“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李贺望了一眼,“好像是陈军师在说自己混迹勾栏瓦舍的一些事。”
行军打仗,在场的有老婆孩子的也有几个月没见过家人了,没老婆更是几个月没开过荤了。
王彪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生平就两大爱好。
酒和女人。
一听到勾栏瓦舍,他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快步过去,“陈军师这是在聊什么呢?”
秦铭见大鱼上钩,立马收起笑,摆手道:“没没,我们什么都没说。”
王彪皱起眉,“陈军师这是没拿我们当自己人了?”
“怎么会?”秦铭不好意思道:“是我前些日在香怡园遇到一美人,那叫一个玲珑有致,惹得我三天三夜都没睡好。”
王彪一听美人,立刻来了精神。
“当真有那么美?”
“那可不。”秦铭唇角勾起,“怎么?王统领也有兴趣?”
王彪丝毫不掩饰,“那是,试问哪个英雄能拒绝得了美人的?”
姜培随声附和道:“此话不假,我刚才听了陈军师说了这许多,也想见一见这位美人到底有多美了,统领,不若我们借此机会让陈军师带路,带兄弟们开一开眼?”
“这不行!”王彪拧眉,“我们得赶快和大人汇合才行。”
“王统领不必这么心急,眼下已经是四更,李大人早就睡下了,与其现在去打扰他,不如我带你们去香怡园走一走?”
王彪有一丝迟疑。
他身边的李贺和赵峥听后,也起了色心,纷纷撺掇王彪去香怡园。
王彪自己也没什么定力,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改了注意。
“那就请陈军师替我们带路吧。”
秦铭见几人中计,立刻道:“走走走,今夜我陈鼎请客,大家不醉不归!”
“好!“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这一吼,直接震醒了好几户人家。
秦铭没有带几人去香怡园,而是去了客栈。
邵芸正在塌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就是秦铭的脸,以及他将自己抱在怀里时的画面。
想着想着,脸颊就不自觉得红了。
她如今已经二十有五,此前从未和哪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
上一次在香怡园,秦铭也不过是调戏了她几句,真想动手,她也是没让得逞的。
不成想,今日竟会……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掌柜的,不好了出事了!”
邵芸立刻恢复以往的冷漠表情,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就见小二瑟瑟发抖地看着她。
“小六子,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是,是秦先生,他突然带了一堆黑衣人来客栈,说是带他们来喝酒,那些人腰间都挎着一米多长的大刀,看着就不像善茬儿,掌柜的,我们该怎么办?”
邵芸拧眉,“秦铭人呢?”
“在楼下和他们喝酒呢。”
邵芸眉眼含怒,顾不上绑头发便冲下楼去。
远远地就看到秦铭脚踩在桌子上,正仰头跟几个男人喝酒,腰带都要垂到地上了。
这是将她的客栈当成什么地方了?!
“秦——”
“哟,芸儿姑娘来了!”秦铭陡然回头,朝着她走过来。
邵芸愣在原地。
他叫她……芸儿?
秦铭上前,一把拦过邵芸的肩膀,将她拉入怀里,俯身凑近她的耳朵。
两人这个姿势落在其他人眼里,只被当做是在调情。
秦铭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小心说话,这些人都是反贼。”
邵芸浑身紧绷起来,“该怎么办?”
“别怕,按我说的去做,还有,记住,我现在是陈鼎。”
邵芸诧异地抬起头,秦铭却在这时松开了她,冲着她笑道:“芸儿姑娘,今日我带了这么多兄弟来捧你的场,你可不能下了我的面子啊!”
邵芸攥紧拳头,瞪了眼秦铭。
就算是做戏,这男人也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这分明是将她当成了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