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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除夕之夜,按照惯例,还是在安庆宫设宴,跟之前万寿节宫宴没什么两样。

梁暮到宫中赴宴去了,清沐还要留在府里。

听说徽京城的除夕之夜可是热闹非凡的,凌江画舫更是整夜灯火通明,像将军楼、一点心等知名的酒楼铺子还会搞很多庆祝活动。

一个念头在清沐心中蠢蠢欲动,不如偷偷出去看看吧。

可还没等清沐走出房门,宴怀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姑娘,王爷带着茂竹进宫去了,临走时交代我们陪你一起过除夕,快出来吧,大伙都等着你呢。”

梁暮只带了茂竹进宫,府里还有好些人。

清沐心想,宴怀和大伙都是从西越来的,每逢佳节倍思亲,他们一定十分惦记在西越的亲人。

师兄应该也是很想念云梁的。

她就和宴怀他们一起,等着师兄和茂竹回来,然后好好地过一个除夕。

到了沧溟居,一看,果然有好些人在。

尽管这里距西越千里之遥,但每个人脸上还是洋溢着过年的喜悦之情。大家乐呵呵地互相说着祝福的话,这种喜庆的气氛也让清沐心中一暖。等师兄回来,看到大家其乐融融的场景,也会很开怀吧。

正谈笑间,有人来报,宁王殿下来了。

清沐有些惊讶,难道宫宴结束了,这么快吗?那师兄是不是也回来了。

正思量间,楚玄已带着丹青到了沧溟居,丹青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篮子。

一看到楚玄,宴怀很是激动,他知道自己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全赖楚玄赠予的九转碧灵丹。宴怀抱拳向楚玄行礼,“见过宁王殿下”,在场众人也跟着问候。

“各位免礼,除夕之夜,是楚玄不请自来,打扰了。”

宴怀知道楚玄是来见清沐的,正想招呼在场之人先退下,清沐已示意宴怀,要带楚玄到清晖院去,她还是习惯在清晖院跟楚玄相处。

一出了沧溟居,清沐忍不住问道:“阿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宫宴结束了吗?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我今日未进宫,不过除夕宫宴会结束得早一些。毕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把人聚在宫里算怎么回事。”

今日清沐要留在府里,除夕,他怎么能不在清沐身边呢,所以干脆就没有进宫。

到了清晖院,丹青将食篮子里的佳肴摆在桂树下的石桌上,就极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还是去沧溟居和宴怀他们把酒言欢吧,王爷交代过,等昭平王回来,就去告知他。

“你没进宫赴宴,没问题吧?”

纵然知道楚玄我行我素的性子,可这毕竟是除夕,不去真的没问题吗?

“无妨,放心吧。宫中宴席你也是去过的,忒无聊,不去也罢。一会儿云起应该就回来了,我陪你一会儿,等你师兄回来了,你们兄妹也该团聚一番。”

楚玄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手掌大小的盒子,“除夕礼物”。

不等清沐反应,他就直接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只翠绿通透的翡翠镯子。

楚玄拿起镯子,套在清沐的皓腕上。翠绿的镯子,白皙的肌肤,真是桂下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清沐面色赧然,她真是粗心大条,没有想起给阿玄准备礼物。

“清沐,你好好地在我身边,永远也不要放开我的手,就是最好的礼物。”

礼物不礼物的,他是真的不在意,因为清沐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好的礼物。

“阿玄,我是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

以往的除夕都是我与师父一起,师兄会回云梁城。今年与你,真好,这是我们的第一个除夕,以后还有很多个。

我有些惦记师父,今年云山上只剩下他和云叔、云婶了。

阿玄,以后你随我一起到云山看望师父吧,师父是个很乐天的臭老头儿,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他也会很喜欢你的,不过师父是个傲娇的性子,见到你说什么也得端着几分。

云叔看着很厉害,但其实是个‘妻管严’,云婶咳嗽一声,就紧张得不行。师父常常笑话云叔‘夫纲不振’,但我们知道,云叔是爱妻如命。

云婶有一手好厨艺,做的饭菜比将军楼的招牌菜还好吃。云叔、云婶都很疼我的,我也很惦记他们。”

清沐想起了云山,想到了师父、云叔、云婶,他们见到阿玄,一定会喜欢阿玄的。

清沐的絮叨让楚玄心中暖意一片,那种温馨的日常正是他期盼许久的岁月静好。

他就喜欢清沐在他身边说着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再看看清沐亮晶晶的眼睛,还有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出的温软笑意,这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眷恋。

“好啊,我也想早日到云山去,看看师父。要好好谢谢师父将小清沐救下,还养成了这么个水灵可爱的大姑娘,让我捡了个大便宜。清沐,你可要告诉我师父的喜好,我便投其所好,让他老人家也认同我,咱们的事还得他老人家点头。”

楚玄有些心急了,得早点上云山啊。他的事儿自己就做主了,大哥一向支持他,至于所谓的父皇,管不了他那么多。清沐是个女子,人生大事得师父做主。

听到楚玄的话,清沐笑得很开怀。

“阿玄,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师父最是豁达,我和师兄的事他老人家从不干涉。之前就戏言过,以后师兄娶妻或者我嫁人,把人给他带过去认认就行了。师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最没道理的,一个人适不适合自己,自己是否欢喜,自己才最清楚。”

清沐的话对此时的楚玄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云山老人真是个豁达的有大智慧的长者。

高兴之余,他急急地问清沐:“清沐,我想和你有未来,是不是你自己同意就好?你好好想,毕竟是你我的人生大事,着急不得。我们慢慢来,好不好。我的事我自己就能做主,只看你什么时候点头了。”

“师兄说我看着好相处,其实也是个慢热的性子,阿玄,我们就顺其自然吧。静待花开,好不好?”

“好,静待花开。”

二人彼此都觉得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颇有些心灵相通的意味。

正沉浸在这种妙不可言的氛围中时,丹青进来了。

“王爷,昭平王回来了,正往清晖院来。澹台世子与延川郡主也一同过来了。”

除夕宫宴果然结束得早,只是没想到澹台墨白与澹台月璃会来。

不一会儿,梁暮三人就来到清晖院中,看到楚玄在,梁暮暗道,果然在这里。

澹台墨白与澹台月璃在宫宴上没看到楚玄,只以为是身体不适,没想到,楚玄会出现在清沐这里。

看来,楚玄是真的将清沐放在心里了。

见到梁暮回来,楚玄与澹台墨白兄妹打了招呼,就起身告辞了。

他与清沐二人感情已渐入佳境,愈发动人,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墨白兄,月璃,你们怎么来了?”

清沐有些好奇,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用回定国王府团圆吗,定王爷和尤氏会放心他们前来?

“姐姐,今夜是除夕,我和大哥就是来看看你,说几句话就走。”

“没事,不用着急,就是没想到你们会来。”

“清沐,我和月璃是有东西要给你。自知道你回来后,父王已命母妃将先王妃的嫁妆整理了出来。当年先王妃入府,司徒老将军将大半个家业都当作陪嫁了,如今交还给你,也算物归原主。里面还有父王的一些心意,这么多年,父王心中也不好受,你收下吧。”

说罢,澹台墨白递给清沐一个盒子。

是母亲当年的嫁妆吗?

清沐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嫁妆册子,还有厚厚的一沓银票。

“墨白兄,我外祖父出身不显,并不是什么望族,再加上乐善好施,即便是司徒家的全部家当也没有这么多的。这盒子里的东西太多了,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说着,清沐将盒子又推给澹台墨白。

“姐姐,这就是你该得的。父王知道姐姐还活着,也是很欢喜的。姐姐六岁就离开王府,这么多年父王心中也很愧疚。姐姐,父王他也是你的父亲啊,一个父亲给女儿点傍身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姐姐,我们是骨肉至亲啊。”

澹台月璃一副情真意切又很着急的样子,她生怕清沐不要,又从澹台墨白手中拿过盒子,一把塞到清沐怀里。

清沐明白她的意思,可一看那银票,就知道是价值不菲,她是司徒清沐,又怎能拿澹台家那么多银子呢。

况且,清沐也知道,南境襄楚军的粮草也是定国王府的一项重担,朝廷这几年与西越开战,已顾不上襄楚军多少了。

见清沐还想推辞,澹台月璃急得要哭了,忙让澹台墨白也劝劝清沐。

“清沐,月璃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话,不管你叫什么名字,都是父王的女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是我和月璃的手足,这也是不能否认的。你看月璃急得都要哭了。”

“墨白兄,月璃,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你们二人为了襄楚军的粮草殚精竭虑,我帮不上你们什么,我收下母亲的嫁妆,其他的你们拿回去,比在我这里有用。我也用不了太多的银子。”

“姐姐,你想多了,定国王府是要担着一些襄楚军的军费,但这个盒子里的其实不算什么,你别小瞧定国王府了。王府多年底蕴,不差这点的。你再推辞,我真的要伤心了。”

梁暮看几人推辞,也看向盒子里。银票确实不少,算下来约莫二十万两的样子。

对一般官宦人家来说,这实在是个不小的数字了,但对定国王府来说,还真的算不了什么。

“清沐,不要推辞了。澹台世子与延川郡主说的对,既是定王爷的心意,就收下吧。当年江城一役,司徒老将军凭一己之力救下两任定王爷,你收下澹台家的这份心意,也让定王爷他们都安心些。司徒家现下只有你一个人,一个姑娘家,有些银子傍身也是好的。再推辞就不好了,听师兄的话,收下。”

再推辞下去,也有些不好看了,清沐只好收下了这个盒子。

澹台月璃当即笑了起来,澹台墨白也松了一口气,真怕清沐倔脾气上来,说什么也不要。

一见清沐收下,兄妹二人又说了几句喜庆的话,立刻就告辞了。看那样子,生怕清沐又反悔似的,赶紧溜之大吉。

清沐有些哭笑不得,还没见过给人送银子生怕人不要的。

梁暮对澹台墨白兄妹俩也心生好感,他们对清沐确实有真挚的情意在,而且看来澹台博远也不像表现出来的对清沐那么无动于衷。

有银子也好,以后清沐做什么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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