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岐瞬间倒地,手还用力捂住胸口,不住地大口喘息。
虽然知道幽州王世子身体不好,可亲眼所见,还真是有些骇人。
燕北仔细观赵岐面色,同时探手把脉,又扯开赵岐的衣襟查探。
“王爷,赵世子应该是走火入魔了,体内真气游走,内伤极重。需要丹青助我一臂之力,压制住他体内乱走的气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燕北和丹青才缓缓收手,赵岐的脸上慢慢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渐渐平顺。
“赵岐谢……谢过,二位的救命之恩。”
在鬼门关游走了一圈的赵岐此刻心里十分庆幸。
自小他的身体就不好,求医问药效果甚微。无意间遇到一个游方大夫,说他可以试着练武来强身健体。
也是因缘际会,赵岐得到了本秘籍。
练武确实慢慢地让他的身体好一些了,可他急于求成,差点酿成大祸。
若不是下定决心,为自己拼一把,今夜可就要含恨去了。
幸好,他做了一个最正确不过的决定,来见贤王。
楚承看赵岐似乎还有话说,赶忙阻止,“你先歇息会儿,不急”。
丹青低头朝楚玄耳语了几句,楚玄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见赵岐已好些了,丹青问道:“不知赵世子修习的可是两极神功?”
“正是。”
“敢问赵世子,修习两极神功可是为了压制体内的毒素?若燕北猜得不错,赵世子所中之毒正是寒热。”
“寒热”,好奇怪的名字。
见楚承和楚玄似有疑惑,燕北又接着说道:“所谓‘寒热’,是由来自北疆的一种毒草和南境的一种毒虫提炼而来,属下只在医术上见过一些记载,没有研究过。赵世子若两极神功大成,就能将寒热给彻底化解了。”
听到燕北的话,赵岐苦笑一声,“想要大成,谈何容易。赵岐没有在中毒之时就命丧黄泉,苟活了这么多年,已是赚到了。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只要有一线希望,赵岐就不会放弃的。可若真到了那一天,赵岐也坦然无惧”。
看到这样的赵岐,楚玄竟生出同病相怜之感,他们都身中奇毒,都在艰难求生。
想到此,楚玄放缓了语气,“赵世子不必沮丧,两极神功想要大成虽不容易,也是有办法的。只要找到另一个神功大成的人,助你打通体内经脉,就能一日千里了。不过当下赵世子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楚玄自然是知道这门功夫的,因为他也修炼过,两极神功能减缓他在月圆之日的痛楚。
可惜,他的身体受创较多,一日毒素不清,他也无法帮到赵岐。
赵岐闻言,眼中闪起了希望的神采,要找到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容易的,但希望总是有的,可这话是看着有些瘦弱的宁王说出来的,他又有些不敢相信。
“宁王殿下说得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相信本王,会遇到这么一个人的。”楚玄说得非常笃定。
赵岐没有再追问为何楚玄会如此说,不该问的事情自然不能问,他要做的就是相信。
“二位殿下,赵岐以自己的性命起誓,今日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他日赵岐若能继承王位,定以二位殿下马首是瞻。这些年赵岐虽然苟延残喘,但也不是无所事事的,自问也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赵岐想跟二位殿下交个朋友,还请允准。”
交朋友,那自然是好的,楚承和楚玄点头应允。
赵岐见目的达到,起身告辞,楚玄道:“且慢,还有一事,幽州连云山。”
听到连云山,赵岐心中大骇:“宁王殿下竟知连云山。微臣父王对连云山看得很紧,不是赵岐有所保留,而是连云山里的事情赵岐也不甚清楚。”
楚玄轻笑,“无妨,本王信你所说的。连云山只是给你一个线索,赵世子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赵岐明白楚玄的意思,点头后告辞离去。
听到连云山,楚承也有些不解。
楚玄说道:“连云山的消息确实不好弄,风字部的人盯了很久,才传回来一点消息。赵温疑在连云山养兵。大哥,赵岐说的话可信。赵温的确没怎么将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赵岭对世子之位一直虎视眈眈,赵温似乎也有意更换世子。赵岐的确无路可走,所以来找咱们。”
“阿玄,你是否与赵岐说的太多了,赵岐是个不简单的,他若暗中揣测于你,可如何是好。”
“无妨,不怕他揣测。既然敢来投诚,咱们就亮出点实力震慑于他。”
“不过,赵岐有句话说得很对,比起楚行、楚明,咱们确实不得圣心。楚明本就手里有兵权,澹台博远父子也与楚行、楚明更亲近些。赵岭偷偷去见楚明,看来幽州王府是把宝下在楚行那边的。阿玄,咱们的路不好走啊。”
“再不好走,也没关系,我们兄弟二人一同走下去。”
“阿玄,赵岐的事你是不是有办法?”
“两极神功大成,我就是。只是我如今身体受创,一日不能到最饱满的状态,一日便无法助他。不过,我相信会找到寒冰雪蚕的,大哥放心。”
……
自那日楚承、楚玄拜访昭平王府,已过了数日。
这一日,楚玄一人前来。
梁暮正在清晖院检查清沐的文章,听闻宁王到访,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宁王和贤王一向是焦不离孟的,怎会一人前来呢。
清沐正要起身随着梁暮前去相迎,梁暮瞪了她一眼。
“把功课做好再出去。”
清沐只好悻悻地坐下,本想看美男子呢,还是好好做功课吧。
梁暮看到楚玄,露出一个温润亲切的笑容来,“阿玄,怎么今日只有你一人呢”。
楚玄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户部事务繁忙,大哥不像本王,是个闲人。监察院每日只点个卯就可。近来无事,觉得与云起颇投缘,云起不会觉得我唐突吧”。
楚玄下定决心要跟梁暮“套近乎”,一口一个的“我”,而不是“本王”二字。
“怎么会,阿玄视我为友,我只有高兴的。”
楚玄看今日跟在梁暮身边的不是他想见的人,有些失望,可也不好直接问。
待上了茶来,端起抿了一口,顿时找到了借口。
“今日的茶与上次到访时所饮之茶甚为不同,今日的茶也极好,入口清润、柔和,可我还是更喜欢那日所饮之茶,带着令人回味无穷的隐隐甘甜。云起,不若唤木青前来再为我煮一盏茶来,可好?”
梁暮朝茂竹示意,让他唤清沐前来煮茶。
“难得阿玄你欣赏木青的手艺。”
多数茶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涩味,清沐不喜,在她煮茶的时候习惯加一些蜜糖,只点到即止,需细细品来才能发现一丝甘甜。
清沐来了,楚玄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想见的人。
“云起,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没想到,“不情之请”这个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楚玄有些自嘲。
“哦,何事,阿玄但说无妨。”
“云起是知道的,我一向喜欢清净,跟在身侧的只有丹青一人。丹青很不错,可惜于茶之一道一窍不通。我想借木青几日,到宁王府去教教丹青,可否?”
若楚玄说的是其他人,梁暮没什么好犹豫的,可他说得是清沐,要是被发现怎么办。梁暮有些犹豫了。
听到楚玄的话,清沐愣了,借自己几天,难道自己真的在茶艺一道上颇有天分?让宁王殿下大为赞赏。
只是借一个侍从几天,并没有直接开口讨要,梁暮想拒绝也无从说起。
清沐担心师兄犹豫太久,宁王会起疑,忙偷偷地朝师兄眨眼。
梁暮反应过来,笑道:“阿玄客气了,我这小侍从不太懂规矩,在自家还好,到外面去,恐怕会贻笑大方。”
“无妨,我也不是那等注重规矩之人,你看丹青是讲规矩的吗?宁王府的人都随意惯了,云起放心。”
“如此你就随宁王殿下去吧,到宁王府里要守规矩,有什么不明白的多问丹青,不可莽撞。”梁暮装模作样地细细交代了一番。
清沐点头称是,在楚玄离去的时候,随着也去了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