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您要保重身子啊,当下最重要的要将这事弄清楚,还有殿下……”
褚嬷嬷满脸忧色,想起东宫现在还不知是何种境遇,太子殿下是她一手带大的。那情分早已超过了主仆。如今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会不着急,只是她不能乱了分寸,王后此时已经被气昏头了,她这个心腹可不能跟着一起捣乱。
冷静,越是这个时候 越要冷静!
可是萧王后这个时候哪里冷静的下来,她自欺欺人半辈子就是为了儿子,要是儿子出事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这些年的隐忍又都为了什么!
真要是那样她还不如早些去了给他腾地!
急火攻心,萧王后眼前一阵晕眩,亏着褚嬷嬷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及时扶住了才不至于摔倒。
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半个身子都依靠在褚嬷嬷的身上,整个人就像是一朵被罡风摧残后的牡丹,弥漫着一股枯败的气息。
褚嬷嬷一边安抚着,一边不禁感叹,都说他们王后活成了京都女子最羡慕的模样,可是事实呢?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内里的事岂是旁人能知晓的?
“王后,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稳啊。依老奴看,咱们应该先了解一下如今东宫的情况,宫中之人皆是趋炎附势拜高踩低之辈,恐怕有些大胆的刁奴会为难太子。”
“王后,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稳啊。依老奴看,咱们应该先了解一下如今东宫的情况,宫中之人皆是趋炎附势拜高踩低之辈,恐怕有些大胆的刁奴会为难太子,那样……”
“他们敢!”萧王后都没等褚嬷嬷说完,就气的大吼一声。
同时被气的发昏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是啊,她能自乱阵脚,宫中之人是个什么样子她掌管宫权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
万幸自己不是个有名无实的王后,不然这会儿她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萧王后被褚嬷嬷扶着坐了下来,看着周遭一片狼藉,忍不住伸手按揉眉心,脸上是消不去的愁色,短短几日萧王后就像老了几岁一样。
要不是褚嬷嬷一直按着,早在接到东宫出事之时萧王后就要直接去玉衡殿找大王了。
褚嬷嬷看她这副魂不守舍样子心里酸涩,忍不住吸吸鼻子,压下眼中的泪意。
起身倒了一杯水,“王后莫要忧心,殿下这些年在宫中也不是没有势力,要是有事定然会给您传消息的,咱们一定不能关心则乱。”
萧王后手里握着被褚嬷嬷塞进手心里的杯盏,温热的触感流经四肢百骸却暖不热她冰冷的心。
听见褚嬷嬷的话,萧王后眼中忽的亮了一下可是不只有想到什么那抹亮光转瞬即逝。
话虽如此,可是她却不能掉以轻心,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别看大王他子嗣不多,可是几个庶子还是有的,昭儿身份贵重,储君之位坐的稳若泰山他们自然不会翻出多大的浪,可是一旦东宫的地位被撼动,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群起而攻?
这些年她早已治好眼疾,自然不会被大王给她营造的表象所迷惑。
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就是世上最不能赌的东西。
萧王后就这样如入定般的枯坐着,碗盏上的热气一点点消散,褚嬷嬷也不敢多说,毕竟这口气谁都劝不了王后,只有她自己能想通。
“让人去东宫看看,不知道昭儿的确切情况我总是不放心的。”
褚嬷嬷点点头,这倒是,只是如今东宫被封,她们还是隐秘行事才是。
“这样也好,至少咱们要先知晓殿下的处境,之后再做打算。”褚嬷嬷思虑一瞬,“宫中的暗线倒是可以派上用场,只要小心行事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跟殿下见上一面。”
可谁料萧王后却没有同意,抬手制止了,“不,明人不做暗事,本宫是大商的王后,是配享群臣朝拜的中宫之主,还不至于行小人之举!”
话虽如此可是褚嬷嬷却无比担心,这不是将把柄明着递给旁人吗?
“王后,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萧王后垂着眸子手指摩挲着掌心的碗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经此一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在这王宫之中,妥与不妥,皆看君之一念,我们的对手从来不是那些女人,而是搅动这一池春水的人。”
褚嬷嬷闻言色变,意识到王后说的话后赶紧回头看了看殿门。之后立马凑到她跟前低声说道:“王后慎言啊,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谁料萧王后眼中一抹讥嘲划过,“嬷嬷不必担心,坐了五载有余的王后要是连自己住的宫殿都管不了,那本宫岂不真成了花架子。”
褚嬷嬷被她这话倒是安抚了下来,可是有些心有余悸,毕竟即便不想承认,大王与王后的关系早已不复当初了,在这深宫之中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鹣鲽情深,什么富贵不忘,所有的前提都是男人的那份情谊在不在你身上。
要是不在,你就算温顺的像个任由他搓圆搓扁的软柿子,他也会嫌弃你酸涩黏腻。
有情饮水饱,没了情谊的迷障,人啊,就会变得格外可怕,恐怕你就是呼吸也是有错的。
“话虽如此,老奴是怕这样做打了大王的颜面,到时候影响帝后的情谊。”
可是萧王后却嗤之以鼻,情分?
如今他可与自己讲情分了?
她虽然身居后宫,可是萧家在前朝又不是没有人了,怎么会并不知道昭儿这几年给他做的事,惩奸除恶,清除朝廷蛀虫,帮助他坐稳了王位可谓是居功至伟。
将世家大族得罪了个遍,现在昭儿一招不慎从高台滑落,他们不落井下石都没人相信。
这就是一个‘慈父’做出来的事!
萧王后脸色铁青,要不是一丝理智束缚着她,这会儿她真恨不得杀进玉衡殿跟那薄情寡义的人对峙一番!
问问他,今日禁了昭儿,明日是不是就要她这个中宫之主让出位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