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内,赵斌和岳飞看着桌案上的这副阵图,面上都浮现一抹忧愁之色,毕竟图是好图,阵是好阵,论武将、谈军士更是万事俱备,可偏偏这么一座好阵,就是没有好地方用,因此无论是岳飞还是赵斌,此时看着阵图都连连挠头。
而岳飞一面看着阵图,一面摇头叹道:“此阵与寻常军阵大异,阵内无需陷坑、绊马索等琐碎布置,全靠各军人马相互配合,如此一来,这阵倒要灵巧的多。”
可赵斌却摇头道:“哥哥,若是抛开规模,只谈灵巧,那世间阵法怕是都比不过李卫公的六花阵啊!而咱们这阵外分六门,门内分六路,六六三十六路,若是以三十六人成阵,可战同实力敌军百人,以三百六十人成阵,敢战千人,但是如今的战局千百人的损伤实难产生大的影响啊,非要数万的战果才能对战局起到奇效,只是想要有如此战果,这阵最少三万六千人布置,一队便是一千人,三十六个千人队凑在一起,还要依照阵图变幻,那可不是个简单的差事啊!”
“是啊,可是若是真能成功,只此一军,就能分去金人十万兵力,咱们这边的战场可就轻松不少啊。”
“哥哥,要不,寻一空地,摆开大阵,约兀术前来赌斗?他若破阵,咱们收兵回国,若是破不了,就要他兀术跪地受缚,如此可好?”
可岳飞听闻此言,略一沉吟,随即却摇摇头道:“贤弟所说的这个法子,那些蛮夷南下时惯用,当年的天门阵不就是这般嘛。可当年的大辽领兵南下,兵进三关后并不缺少后勤给养,他们南下那是温度适宜、粮草充沛,就算是吃完了也能在周围劫掳,因此他们耗得起,等得住。”
“但咱们现在可是劳师北上,这北地本就荒芜,你我所率又是仁义之师,难行那劫掳之事,一旦要是摆阵赌斗,那金人都不用来破阵,只需要等的咱们粮草耗尽,咱们自己就铩羽而归了。就算国内粮草充足,可这到了寒冬腊月,北地的气候也不是咱们所能应对的啊,到时候被服衣甲都是大问题。”
听着岳飞的分析,赵斌也不由得苦笑摇头,“那要不还是老法子,我亲自当饵,诱兀术来战?”
“贤弟,就怕兀术他不肯上当啊,毕竟现在他可等得起啊。”
被岳飞这么一提醒,赵斌也微微点头道:“是啊,现在攻守易形了,他兀术不急着和咱们决战了,反倒是咱们与他拖不起了”,可随即赵斌忽然摇头失笑道:“兄长,如此说来,这次咱们却要防备兀术他用自己为饵,诱咱们上当了啊。”
岳飞闻言先是一愣,也点头附和道:“这还真是因果循环啊,就是不知道兀术有没有本事,再寻来一座爱华山之类的险地,也布上那么一道杀阵。”
原本岳飞也就是顺着赵斌的话说,但话一出口这两人同时抬起头,四目相对之下,两人都没说话,但是却同时起身来到屋内沙盘旁,开始一山一川的查验起来,凡是那山险林密之处,两人都取过一支小旗标注。
待将所有北地险要之地都标注出来后,又开始核对各军人马的行军路线,并且一一记录成册,派皇城司的人马火速送往各军主将手中。
随着最后一名皇城司的军卒退出书房,赵斌方才长出一口气,紧接着不等岳飞开口,赵斌抢抱拳拱手,满脸苦笑道:“哥哥,小弟告饶,这大阵也不是一日就能摆成的,且容小弟歇歇,歇歇,咱们明日再论战事!”
看着自己贤弟面上的苦色,望望窗外西沉的红日,岳飞也知道今天不适合再谈兵阵一事,当下苦笑着点头,“却是怪飞太过心急了,还望贤弟恕罪,这个,实在是.......”
“我知兄长心意,直捣黄龙一事你我已经盼了十余年了,但实在不能急于一日,明日,明日咱们再商、再议!”
兄弟两人说着又一番客套,随即赵斌回转自己的卧房,而岳飞在送走赵斌后,却又回转书房之内,继续研究赵斌绘制的阵图,查看自己这边的布置,以期能作到万无一失。
之后的这几天时间,那可真是端坐中军帐,布局天下事,随着皇城司传回兀术那边的兵马调动,岳飞这边也是见招拆招,对于偶有押中之处,岳飞与赵斌自然是含笑欣喜。
至于赵斌那边却还要更忙三分,毕竟岳飞现在只需要用心调动杨虎、杨幺还有自己的精忠军,而赵斌那边却要处理高宠、韩世忠、章启旸三路大军传回的诸般消息,并且还要根据这些战报,再传令三位大帅,对其下一步的战略安排略作指挥,好为后续的合围大金做好铺垫。
除了这些军务之外,赵斌还要处理大宋境内送来的各项政务,那李纲、张睿等人的能为就是再强,但很多的事也不能越俎代庖,这需要赵斌亲自批阅的情报,自然还要送到赵斌面前。
而在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赵斌还要陪着岳飞一道推演兵阵,为最后的决战早些谋划,早做准备,因此别看这位贤爷这些日子待在析津府内,但这日子可要比押粮北上时累的多。
不过也正应如此,析津府内的样配套设施也渐渐完善起来,远的不说,单说这皇城司的各路人马,经过这几日往析津府来回传信,这消息的传递速度已然大为提升,从一开始的两日一夜送递,到现在十个时辰内人到信至,使得赵斌每日较之从前繁忙不少。
但就算如此,赵斌这段时间也只是忙些案头工作,而在长城以外,大金的大小城池之外却是炮火连天,喊杀阵阵,那小城之内女真部落整军抵抗,小城之外精忠军的大将跃马挺抢,一番冲杀之后,这些女真的小部落或被诛杀殆尽,或是投降献城,各般反应不一而足。
而等到各军分散各方,将这一道道小菜吃完,这北伐大军的第一道大菜就搬上台面,各军列阵在这大定府外,而赵斌和岳飞也领着亲兵队,由析津府赶来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