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当初若不是得你相救,老何这命也早都没了,这一辈子属下也没什么牵挂了,日后便为小姐鞍前马后,便已满足。”何秦拽着缰绳,侧身说道。
沈迟便不再言语了。
她想起了锦儿,那个她重生后第一眼见到的可爱女孩。
这一次,她该重新见到她了,只是不知道,再见,是否一如往昔。
和魏临汇合,是在一个偏远的边陲小镇。
彼时,魏临已经与百花教周旋许久。
魏临原本清俊的面容黝黑了许多,大漠的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此时的魏临仿若一个糙汉子,再不见初时相见时那般风流潇洒模样。
“咳咳,你说你要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魏临吐出口中带着沙粒的馒头,对着忽然出现的沈迟懊恼说道。
他略显匆忙的捋了下凌乱的发丝,又就着水壶饮下一口酒。
“事情紧急,再说我又不是来此与你游玩的。”沈迟看着魏临如今这般狼狈模样,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时也是这漫天的黄沙,也是她和他两人,在这无尽的沙漠里奔逃、战斗。
听说有紧急情况,魏临面色一正,赶忙问道:“是有何事要发生?”
付濯诚恰从外面回来,进门便瞧见了沈迟。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张面瘫脸又冰凉了几分。
这个女子,果然是个不省心的,竟然敢独自来到漠北。
付濯诚瞅了瞅一旁神色焦急的魏临,又瞅瞅一身风尘仆仆的沈迟,想起都城曾有的流言,不仅将两人来回打量了一番。
“你看什么看?”魏临没好气的说道,这些日子他已和付濯诚混熟,言语之间也随意了许多,不像往日他对着那般大臣。
“看看怎么了。”付濯诚小声嘟囔,径直走向一旁坐定,显然没有避让的打算。
大概他觉得沈迟就算是和付子陵退了亲,也该谨守本份。
沈迟瞧着两人神色,眉头微挑,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付子陵已经继任太子之位,相信消息已经传到漠北了。”
“没错,这事前几日本王便已知晓。”魏临抱着胳膊说道。
若说完全信任付子陵,他也是不肯的,任何人面对那般巨大的诱惑都不能保证谨守本心。
付濯诚皱着眉头听两人谈话,这件事他也知道了,初时很是意外。
付老夫人和付大夫人有多宝贝付子陵,他是知晓的,付子陵竟然不是付家的子孙吗?那这件事付老夫人和付大夫人又是否知晓。
他心底隐隐有些奇怪,若付子陵当真是陛下的儿子,为何这些年陛下从未寻过他?而在这其中,付老夫人和付大夫人又扮演着怎么的角色……
他被付老夫人安排人暗杀,是否也和这件事有关,一切都太出乎意料,匪夷所思了。
“陛下为太子赐婚,太子妃正是季朝的侄女、季老夫子的孙女——季幼青,这事你可知晓?”沈迟轻柔出声,目光却瞥向一旁呆呆的付濯诚。
魏临嘴角微微翘起,笑道:“从陛下琢磨着赐婚这事起,本王便早已猜到这赐婚的人选,按照我们陛下的心思,赵家那位姑娘才是最合适的,可惜本王听说陛下竟将她赐给了新科状元,实在是让人意外。”
“哦,说起来这位新科状元还是你的老朋友,那位谢公子嘛。”魏临对着眨眨眼睛。
提到谢启轩的婚事,沈迟脑海中浮现赵钿娇俏可爱的模样,暗道,谢启轩天生福运旺盛,这女子才是他命定的姻缘。
沈迟无可避免的又想到季幼清,那个痴恋谢启轩,求而不得的清傲女子。
想想付子陵的姻缘线错综复杂,未免为这女子忧愁。
世间的事,总是很难两全。
季朝想要更上一步,自作主张安排了侄女的亲事,季幼清父母早逝,依靠着季老夫子过活多年,如今却是再由不得她做主了。
付子陵的意思,是在完成亲事前,结束这一切荒谬的事,也省的误了季小姐的终身。
付濯诚有些听不懂了,子陵忽然变成了太子也就算了,为什么眼前这两位好像早已知晓此事,还猜测出陛下赐婚的内幕……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早就知道子陵他是皇子!”
“不,付子陵并不是魏宣帝的亲子,你才是。”沈迟看向付濯诚,目光幽深。
付濯诚有些不明白:“你这小女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显然是不信的,且他一直瞧不上沈迟,自然以为她信口开河。
“她说的是真的,你才是魏宣帝的亲生儿子,付子陵并不是。”魏临在旁忽然开口,审视着付濯诚的脸色。
这件事,他本不打算告诉付濯诚。
“呵呵,我是傻子吗?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付濯诚沉着脸,眉头紧锁。
“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先前不走,现在付濯诚却恨不得从没听过这话。
若他真的是魏宣帝的儿子,他才是太子!那子陵是怎么回事!
付老夫人想要杀他,忽然就有了理由,付子陵帮他,也有了理由。
可付濯诚不愿相信这样荒谬的事,他只是一个孤儿,是付家救了他,给他吃穿教导他长大,他和付子陵亲如兄弟。
他不想改变这一切!
“不管你怎么逃避,这都是事实。”沈迟在付濯诚出门前快速说道:“如果你想夺回皇位,我们可以帮你。”
魏临瞥了眼沈迟,没吭声。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怎么猜也整不明白。
“呵呵,就算我真的是皇子,如今子陵既然做了太子,我也不会去和他争,你们妄图拿我做筏子,我看是做梦。”付濯诚盯着沈迟和魏临二人,只把他们当作是心怀不轨的野心家。
“难怪陛下要子陵与你退婚,你这班野心昭昭,付家还真是留不得你!”
这话就有些重了,屋内的气氛霎时冷凝,魏临满面寒霜,居高临下地命令:“付濯诚,收回你的话。”
付濯诚侧过身子,轻哼一声。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野心昭昭,付家,也确实装不下我。”沈迟轻笑两声,瞧了眼付濯诚气恼的神色,神情更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