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宣帝沉声说道,一双眼眸精光闪过,满是算计。
这便是他提早定下的计划。
付子陵恍然大悟道:“原来陛下和牛大人早已商议好,这般行事是为了掩人耳目,麻痹冯国公,防止他早做防范。”
“正是!”魏宣帝摩拳擦掌,得意道:“冯国公老奸巨猾,若是孤直接派人去江州他必是要提早防范,想法设法阻拦,你瞧,便是赣州,他都要急急跳出来,呵呵,这江州果然有他的软肋在!”
付子陵点头赞同:“幸得陛下神机妙算!”随后又惶恐道:“可是依照冯国公谨慎的个性,此番也不会善做罢休,且子陵经历有限,恐误了陛下的事,白费了陛下一番谋划……”
“你放心,孤会安排暗卫保护你,且会给你留一封手谕,到时江州赣州附近的府衙兵卫都要听你的差遣,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查!待拔出冯家这颗毒瘤,孤定不会亏待你,你可莫要让孤失望啊!”魏宣帝语重心长,对着付子陵殷切嘱咐。
唯有除掉冯家,子陵的继任才能顺利,且此事乃是天赐良机,子陵若处理得到,必会得到朝臣的支持和民间的威望。
“陛下,既然您如此说,子陵必将拼尽全力,绝不让陛下失望!”付子陵手握着那奏折,拱手沉声许诺。
魏宣帝欣慰地点点头,眼角的褶皱更深了几分:“不管发生什么事,首先要保住你的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知道吗?”
“先前你说曾有人在背后嘲讽你,只是个商户之子,不过是得了孤的隆宠才有今时地位,呵呵,待你从江州回来,孤必会叫任何人都不敢小瞧你!”
付子陵愣愣地点头,他一生少有父辈关切,即便对魏宣帝的为人和大周的多项举措不满,但此刻魏宣帝的关怀,竟让他有一丝感动和心虚。
那些话是他故意说的,若非如此,魏宣帝或许想不到用这次的机会替他扬名立威,如今的一切都在他先前的计划里……
“哦,对了,这次春闱那个叫谢启轩的也在考生之列,你那般夸赞他的字,想来也是个好的,若你们性情相投,孤可以提拔他,日后也好……”魏宣帝的话说到一半,又摇摇头笑道:“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古太傅也曾在孤面前夸奖过他,想必他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孤且看看他此次大考如何。”
听到魏宣帝提起谢启轩,付子陵收起满心的情绪,笑呵呵道:“陛下,您不会失望的,可惜子陵此番要去江州了,也不知回来时,能否赶上放榜之日。”
“不急不急,便是错过了也没什么,怎么?你还有哪家好友也在应考之列?”魏宣帝攥了攥手心,笑着问道。
付子陵摇头失笑:“不是的,子陵倒是想多识得几个有才学的好友,奈何往昔大多时日都是忙于家中琐事,便是谢启轩,也没什么交情,只是神交已久。”
“哦……”魏宣帝略略思索,安抚道:“待你回来,孤多介绍些饱学之士与你认识,学问做的好没什么,重要的是能让他们为你所用。”
付子陵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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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和付子陵离开都城时,春光正好。
何秦驾着马车,头上戴着宽大的斗笠,沈迟安坐在马车中,对面坐着满面不解的付子陵。
“你可未说过要与我同行,这般一同走了,若叫人知晓,还不知怎么乱说……”付子陵抱着双臂,瞧着沈迟一脸淡定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早他出了城门口不远,便遇到了早在此等候的沈迟主仆二人。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江州再问我呢。”沈迟淡淡笑道,放下手中的账册,看向付子陵轻声道:“江州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去了你也有个照应,这样不好吗?”
“你照应我?”付子陵失笑,转念又想到此事皆由沈迟传递消息才起,又有些笑不出来。
沈迟扬眉,一双眸子晶亮非常:“付公子照应小女子也是可以的。”
“我倒不知,原来你竟是这般厚脸皮,以往还担忧这亲事没了你会忧愁,如今倒是相信,你怎么样都是没所谓的,否则你也不会这般同我相处。”付子陵说不出心中是喜还是忧。
“亲事没了,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日子总要过下去。”沈迟睫毛微颤,低头瞧着书桌上的茶盏呆呆说道。
付子陵以为她是难受,知道她难受,付子陵心里竟有几分欢喜。
至少,她也不是毫不在意的吧。
“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吧,到了江州我会护你。”付子陵叹了口气,长声说道。
哪知道沈迟却摇了摇头,她一双妙目直直看向付子陵,轻声道:“怕是这一路,需要我护着你呢。”
付子陵以为她是心有怨怼,故意说些气话,小姑娘嘛,总要耍些性子,也未放在心上,便掀了帘子喊“停车”,自顾自骑马去了。
沈迟捏着手心的三枚铜板,又从车座下掏出一套弓弩。
这是一架做工精细、十分结实的大弓,比起先前的袖箭,不知威力要强大多少!
沈迟将弓弩仔细检查,又用力拉了拉弦,试了试手感。
还好自她重生来不间断地锻炼身体,如今身体的协调力和力度虽不及前世那具身体,但使用这样的弓弩,倒也没什么难处了。
午后,车马驶出了都城的地界,在一处驿站补给用膳,沈迟特意嘱咐何秦,多打包些馒头和大饼,装了几壶的清水。
“小姐,下一个驿站距离此地并不算远,付少爷随行也带了干粮,我们为何还要准备这些?”
何秦有些不解,不仅如此,早在几日前,沈迟便做了许多奇怪的安排,他都一一照办,心中暗道沈迟过于小心,冯家再怎么明目张胆,总不至于对着付家如此众多的人下手!
且付子陵出城时,太多人关注,若是才出都城便出了意外,岂不是昭告天下有人不想受陛下查问赣州吗?
沈迟但笑不语,只是嘱咐何秦依照约定行事。
“晚上,你便会知晓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