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付家商号遍布大周,财力雄厚,付子陵虽不会武艺,但身边少不得江湖中的能人异士,若是能用付家的财力、人力解决赣州的水匪,于国于民皆是好事啊。”
“付家一门敬重陛下,想来也是愿意的,事后陛下只需要赏赐付子陵一官半职,给付家老夫人封个诰命,这不正是两全其美?”
古大人一席话,朝中越发确信,没准这便是陛下当初的主意。
付家的财富,何人不眼馋,付家既然是在大周的庇护下,理所应当为大周做贡献,用付家的钱和人办事,朝廷不需要花费一分一毫,给了付家孜孜以求的名望,朝廷得了好处,何乐不为?
甚至有人开始思索,陛下这些日子对付子陵如此看重,是否早已做好了打算?
想通了这些,众臣齐齐上前——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也附议,付子陵年少有为,能替陛下分忧解难,是大周子民应尽的责任。”
“陛下,臣附议,付子陵本就是商贾,赣州和江州的水路想来也有付家的营生,他若前去定不会打草惊蛇,以商贾之身办差,定能出其不意,手到擒来!”
朝臣们一一上前,冯国公派系的官员面面相觑,这些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们便是想反驳也无话可说了,几人不由纷纷看向前方垂首的冯国公。
魏宣帝看低下朝臣跪倒一片,高兴道:“既然众位爱卿都这么说,便叫付子陵去吧!”
“陛下英明!”朝臣竞相叩拜恭维。
“陛下,春闱的人选还请您一并定夺,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冯国公忽然冷声高喊,气氛顿时僵住。
魏宣帝斜瞥着冯国公,见他一张脸色青白,心中暗自得意:“冯国公倒是提醒了孤,没错,这春闱在即,不能再耽搁了,这样吧,方才你们说的礼部那个李成则,就他吧!”
冯国公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春闱安排的是他的人,陛下对他还是有些忌惮的,或者方才只是他多想了……
“既然陛下觉得李成则大人好,那便是他了,老臣会协同几位大人安排好春闱之事,陛下放心。”古大人站出来打圆场,其他大人这才纷纷说些场面话。
被点名的李成则则赶忙上前,躬身道:“多谢陛下提拔,下官必定秉公持身,为我大周朝挑选更多的人才。”
魏宣帝摆了摆手,神色疲惫:“好了好了,你们的忠心,孤是知道的,有古大人和冯国公在,孤也安心,今日就这样吧。”
下了早朝没多久,付子陵便受诏入了御书房。
魏宣帝正对着一桌子的奏折发愁,听到付子陵到了欢喜起身:“呵呵,子陵来了。”
“陛下万福金安。”付子陵如同每一次见到魏宣帝那般恭敬施礼,神态谦和。
“起来吧,孤说过,你不必这般多礼。”
魏宣帝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将付子陵拉到书桌前,递给他一个奏折,付子陵有些迟疑:“这……陛下,这于理不合。”
“哎,孤让你看你就看,孤给你看的,不算逾越,看吧。”
付子陵这才翻看起那厚厚的奏折——正是牛大人参冯国公一家的折子。
过了好半晌,付子陵才把那折子翻看完毕,随着翻看,他俊秀的眉紧凝,脸色也阴沉了许多。
“如何?”魏宣帝打量着付子陵的神色,约莫他已读完,轻声问道。
“这、若这奏折上所呈报的事俱是真的,那冯国公、冯家实在是罪无可恕!”付子陵冷声说道,眼中有难见的狠厉。
似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身处何地,付子陵才对着魏宣帝告罪:“朝堂大事,皆有陛下做主,草民失言了!”
魏宣帝笑着摇头,拍拍付子陵的肩膀道:“不不,你这样才是对的,孤不可能一直在这个位置,孤虽是天子,也免不得有那一天。”
他神色悲戚,语气中既有惋惜遗憾、也有欣慰。
“陛下,您身子康健,莫要忧心才是,大周还需要你。”付子陵看着魏宣帝,目光诚挚。
魏宣帝心中一动,他注视着少年俊朗的容颜,忽然问道:“你是真的关心孤吗?为什么?”
付子陵眼角跳了跳,依旧是满面的感动和真诚,他回身在书房正中间的下首跪地叩拜三次,才朗声道:“陛下待草民多宽宏恩宠,草民自幼因出身商户见多了冷眼,然陛下诚心爱护,草民铭感五内,恨不能报答万一。”
“草民的祖父和父亲早早过世,家中唯有祖母和母亲,陛下待草民好,草民觉得很亲切,若是草民的祖父和父亲还活着,大概也便是陛下这般吧。”
半晌,书房中寂静无声,付子陵抬头瞥了眼魏宣帝,见他正望向他不知想些什么,赶忙道:“陛下,草民不该拿家中长辈与您相提并论……草民只是……只是……”
看着跪倒在地的少年,张口结舌的窘迫模样,魏宣帝反而心中开怀。
他身边多了口若悬河、舌灿生花之人,付子陵这般,倒是难得的真挚和朴素。
“好孩子,你起来吧,孤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魏宣帝语气温和,满是欣慰。
“若是孤有儿子,也该如你这般模样。”
付子陵羞涩地笑笑,假装听不到魏宣帝的言外之意。
“今日孤找你来,就是为了这折子上的事,孤打算派你去调查此案。”魏宣帝重新拿起那折子,递到付子陵手中。
“陛下,草民只是一介庶民,这、这于理不合。”付子陵闻言,摆手拒绝,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
“有何不可?孤说可以就可以!”魏宣帝强硬说道,硬是将那折子塞到付子陵手中。
“孤今日已经在早朝宣布过了,由你去赣州调查赣州水匪一事……”
魏宣帝将赣州和江州的事一说,略略解释,付子陵便知晓他的用意了。
“那赣州距离江州只有一条江的距离,也算不得远,赣州知府刘文治是冯国公的得意门生,此次前去,你明面是处置匪患,实则孤要你改道江州,去把冯家的老巢给孤掀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