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也未有什么消息传来,只是距离沈迟受审的期限越来越近,付子陵心中不免忐忑。
直到魏宣帝又下了第二道旨意。
沈迟被无罪赦免。
消息传来,国师满脸不信与惊愕,大师只是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沈迟倒是一脸云淡风清,她无法占卜出自己的前路,但她知晓,卫左思的阴谋必不会得逞。
“民女叩谢皇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好父皇是怎么忽然开窍了呢?这件事倒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付家接到消息后,付子陵匆忙赶去祭殿接沈迟归来,却是与伯远王的人碰了个头。
“王爷如若不嫌弃,便一同到付府一聚。”付子陵拱手相邀。
大庭广众之下,魏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诶呀,付公子可是皇上新近的红人,本王当然要给付公子这个面子了。”
是以,沈迟出了祭殿的门,便瞧见王府的马车老远的停在一旁,付子陵则和魏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时向祭殿的大门看来。
见沈迟出来,付子陵赶忙迎了上来,魏临原本向前迈出的脚见到付子陵溢于言表的喜悦,赶忙收了回来。
他翻身上门,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似乎能来接一个普通文官的女儿,已是给足了对方天大的颜面。
“你可还好?”付子陵上下打量着沈迟,瞧着她精神饱满,也未受什么磋磨,这才放下心来。
“我很好,你们辛苦了。”
付子陵的关切让沈迟意外,她意外这位大少爷巴不得她出了什么事才好,眼见对方消瘦的面孔,心下微暖。
“哎,还走不走了?莫要耽搁本王吃酒!”
魏临瞧着两人如金童玉女般站在一处,心头酸涩,早在沈迟出事,他便知晓了自己的感情,但是,付子陵是他的帮手、伙伴,沈迟,亦是他的朋友,如果两人两情相悦,他唯有祝福。
卫左思看着沈迟离去的背影,眸光深沉。
无音,你以为离开了祭殿你便能逃脱我吗?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何必执拗?”大师好似看透了卫左思的所思所想,语重心长的规劝。
“呵,大师,若非有此执拗,这世上怕是早已没有卫左思此人了。”
黑袍翻滚,卫左思转身向祭殿走去,黑影重重的祭殿,此刻仿若一只怪兽,要将人吞噬。
“诶,冤孽冤孽。”大师长叹一声,飘然离去。
此间事了,他决意重新闭关,或许是他修为尚浅……
……
沈正秋还躺在榻上病着,听闻女儿没事精神大好,赶忙起身换衣挣扎着要去厅堂等候。
锦儿拗不过,便由着他了,她也十分担忧小姐。
沈迟一进付家家门,锦儿便叽叽喳喳地迎上前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好了锦儿,大家都在看着你呢,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安抚好小哭包,沈迟这才看向一旁安稳端坐的沈正秋。
沈正秋面容苍白,一双眼睛乌青泛着红血丝,显然是休息的不好,鬓角的白发让沈迟心头一酸。
“让父亲担忧,是女儿不孝。”她上前福身,被沈正秋一把扶起。
“诶,儿女都是前世的债,你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沈正秋颤着声音感叹。
父女相劝,倒是让一旁围观的众人动容,有些女眷都拿着帕子擦起了眼泪。
“亲家老爷这下可以放心了。”付老太太欣慰地看着父女二人,眼圈微红。
付家喜气洋洋,众人欢声笑语,付子陵大方的摆宴赏赐,府中下人皆有所得,众人更是欢喜,均暗暗感叹,少夫人归来,少爷是高兴的。
付大太太却是有些愁容,如今因着皇帝都看重,付子陵水涨船高,背地里已经有好些官员家眷来接触她,言语中透露着结亲的意思,其中不乏品级高的门庭。
沈家的官位虽是不低,但比起都城里底蕴丰厚的家族,便有些不中看了。
而且,沈迟这个小女子也忒能惹事,她想不明白,若非她的到来,也许她弟弟一家还安稳的住在付府,也不会生出这许多歪心思。
付大太太将错全数推到沈迟身上,目光中不自觉带了挑剔。
讨厌一个人,所有的事都能成为讨厌她的理由。
沈迟何等机敏,自然感受到那目光。心下叹息,这段时日,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的事。
不仅仅是付大太太态度的转变,还有付子陵的热络亲切,付家老太太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这些还不足以引起她的担忧,唯有那个人,卫左思,那个疯子,让她深感意外。
酒宴过后,魏临找机会将同付子陵的谈话告知了沈迟。
“王爷替我把罪责全揽下,我承王爷的情。”沈迟有些意外,她还以为魏临会隐瞒这些事或者,将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
“呵呵,既然承本王的情,便好好替本王做事吧。”魏临甩着扇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王爷为了我的事得罪了国师,可想好要如何应对?”沈迟眉目清朗,轻声问道。
“难道没有你的事,他卫左思便容得下本王?何况如今这释放你的旨意是陛下下的,与本王何关?”话虽如此,魏临却知晓,他和卫左思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沈迟轻笑出声:“王爷倒是十分擅长宽慰自己。”
魏临眉头一扬:“啧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本王如今可是为了谁?”
这话说的便有些暧昧了。
“王爷自重。”沈迟笑着提醒,她知晓魏临只是习惯使然,但如今她背负着和付家的婚约,便不得不小心行事。
“呵,怎么怕你那未婚夫婿吃醋?你放心吧,本王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为了你这小丫头不分轻重。”似乎是在反驳沈迟,更像是在劝服自己。
沈迟从善如流,一双眸子晶亮:“王爷胸怀天下,自然不会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只是,斩草要除根,既然已经知晓了对手是何人,何不先下手为强?”
魏临低眉去看,女子神色温柔,仿佛两人交谈的只是日常皮毛小事,月色和廊下的灯光照在女子眉目上,越发朦胧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