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虽然不在乎魏宣帝的死活,但是魏临的基础相比冯家太过薄弱,魏宣帝此时还不能死!
因此她偷偷研制出解药,并交给魏临,让他找机会给皇帝服用。
至于怎么解释,怎么劝说,那都是魏临的事了!
魏临挑挑眉:“前些日子皇上服用了解药后身体日益好转,没想到第一个坐不住的人就是咱们长公主。”
“你该不会直接告诉皇上说他中了毒,这个是解药吧……”沈迟愕然,依照魏宣帝的性子,该不会怀疑下毒的就是送解药的魏宣帝吧。
“你觉得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魏临轻笑一声,日光在他颀长的身影上勾勒出明黄的光圈。
沈迟觉得自己被晃了一下眼。
“这件事……日后再与你详细说,让主持大师久等可是件失礼的事。”魏临瞥了眼四周宁静的庙宇,却是话音一转。
考虑到此处确实不是最佳的谈话地点,沈迟神色了然。
“好,日后有机会再说。”
心里却把魏临透露的消息暗自铭记,魏无垢,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胆大。
魏临招呼了护卫,冷声吩咐道:“把沈小姐安全无虞的送到住持大师的禅房,若有人打扰,打出去。”
“是,王爷。”
沈迟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打出去?还真是伯远王一向的作风。
但这次,却是因为自己。
“谢了。”沈迟微微一笑。
魏临点点头,伸手做请的动作。
先前带路的高僧也被人找到,原来是被长公主的人拦住了。
“阿弥陀佛。”高僧胡子花白,赫然便是先前殿中留守的那位老和尚。
“大师,还请您继续带路。”沈迟客气有礼,丝毫没有被人威胁阻止后的慌张和惶恐。
高僧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沈迟一眼,双手合什,轻声说道:“小友,这边请。”
护卫也随后跟上。
……
被留在大殿前的付家众人经受了周围人的恭贺后,恍然如梦。
本以为今日被皇帝袒护已经是件不可置信的事了,没想到……没想到沈迟竟然抽中了缘签!
缘签啊那可是缘签!
最近三年都没有一人抽到的缘签!
护国寺的住持大师,法力高深,便是皇帝也是对大师十分尊敬的。
相传,这位大师修为化至臻境,可窥天机。
虽说如今大周国的国师也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大家私底下都对这位国师颇多议论。
能够与护国寺的这位大师相匹敌的大概只有十年前已经去世的前任国师了。
“听说住持大师法力高深,能够避灾祸,预知未来,凡他说出口的事最后都一一应验了。”
“可不是,而且这位大师法力高深,医术也是天下无双,敢跟阎罗王抢人!”
“听所抽中了缘签可以要大师帮忙做一件事,许多年前有位富商恳求大师帮忙救活了已经病故的老母亲呢!”
“真神了真神了!”
“这算什么?我可是听说当年有为落魄的书生进京赶考,后来听了大师指点,不仅考中了状元,而且官途一路顺遂,如今位高权重!”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付大夫人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方才在庙宇中,他们按照流程叩拜了佛祖,又摇了签文。
若是寻常的签文,便由庙中的高僧解答,她们妯娌几个皆是如此。
签文虽不是大吉,但也没有凶兆,付大夫人还道,没有坏事,便是好事了。
但轮到沈迟时,那位高僧显然十分惊讶,签头标红的普通竹签,并未说明吉凶。
但付大夫人已经是惊颤不已。
缘……缘签!
很多年前,她听说过这支缘签。
便是这样寻常普通的、甚至不起眼的样子!
当时沈迟似乎也有些惊讶,看着缘签抿唇不语。
但不知为何,付大夫人就觉得沈迟是知道的,她知道那支签是缘签!
自己知晓是因为丈夫……沈迟又是因为什么?
还来不及细想,同行的付家人已经因为高僧的话陷入了惊叹和喜悦中!
“诶呀!小迟中了缘签呢!这可真是了不得的事!”付二夫人是最早凑到沈迟身边的人。
“这支缘签十分不易,沈小姐还真是好命!”
……
付大夫人回忆着殿中发生的事,后来……沈迟就被高僧带走,去见住持大师了。
另有其他的高僧接替了方才白胡子高僧的位置,为之后的人解签祈福。
但显然,后面的人知晓沈迟抽中缘签的消息,早已沸腾。
便是付子陵,也有些意外。
他看向付大夫人,母子俩无声对视,虽是意外惊叹,却未像旁人那般喜悦。
付家……曾经也有人抽到过缘签。
那人,正是付大夫人的夫君,付子陵的父亲——付老爷。
那时候付家还未向如今这般生意遍布天下,付老爷乐善好施,诚信为本,生意渐有起色。
付老爷是个孝子,当年付老夫人病重许久,一日陷入昏迷后再未醒来。
可是付老爷愣是不信邪,恰好一年一度的礼佛日,付老爷报着最后的希望来到了护国寺。
也许是上天垂怜,也许是付老夫人命不该绝,付老爷在日落之前抽中了那只缘签。
后来……老夫人得救了,付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一切都越来越好。
如果不是三年后,付老太爷和付老爷在一次意外中身故,这真是一件完美的事。
“母亲,这些都是命数,您不要多想。”
大概是看出了付大夫人的哀伤,付子陵忽然出声安慰。
付大夫人抹了抹眼睛,拍拍儿子的手。
周围的人还沉浸在一片喜悦中,付大夫人和付子陵却沉静的可怕。
“我……我常常想,那年若不是为了你祖母,你爹爹是不是就不会……”
“母亲慎言!”
付大夫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付子陵打断。
付大夫人嘴巴张了张,最后只得闭上。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呢?还不都是有代价的,大师法力再是高深,也无法让人事事顺遂。
虽然,自那以后,她同付老夫人一样吃斋念佛,家里每年给寺庙的供应也是只多不少,但心里,她还是有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