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兜帽,是一张俊美至极的脸,他肤色苍白,唇色鲜艳,瞳孔却是极为浅淡的颜色,女子瞪大眼睛,原来神秘尊贵的国师长的这般好看。
但是,当男子脱下那身黑色衣袍,露出身上肌肤时,女子却面露惊惧!
苍白的肌肤布满了褶皱,如同一个老者般遍布斑点,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惊呼声被掩在喉咙中,男子宽大的手掌捂了她的嘴巴,还没有更多的反应之前,眼前一热,似乎有什么液体喷到了女子的眼睛里!
她想呼喊!她想嚎叫!眼睛刺痛失去了视觉,身体的感觉反而更加敏锐……
男子的脸上带着厌恶与憎恨,他恨别人看他时的眼光,他也恨这个如同野兽般的自己。
蜡烛不住燃烧,男子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他的肌肤诡异的变得光滑细腻,而身下的女子却快速的衰老,身体失去了血色……
“为国师献身,你该荣幸。”男子薄唇轻启,对着女子的身体出声说道。
随手拽了身旁的帘幔盖在那女子身上,男子也就是卫左思神色悲悯,他打量自己的身体,随后满意的点头。
重新穿上衣衫,口出发出一个奇异的哨声,很快,密室的门口便走来一个高大的男子。
卫左思戴上兜帽,指着身后的女尸道:“带走吧。”
来人低声应答,而后上前扛起那女尸快步离去。
漆黑的夜掩盖了这座城最深的秘密,卫左思的脸掩盖在黑袍下忽明忽暗,他出了密室门又来到了第二间密室。
密室里放满了书籍、竹简,同一间密室一样此间也有一方石床,不同的是,石床上放着一方水晶棺,官身四周放满了巨大的冰块。
卫左思缓步上前,待到那水晶棺前才站定脚步,摘下兜帽,露出俊美的容颜。
他神色温柔,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一手轻轻抚摸着棺盖,看向那躺在棺中的人目光深邃。
水晶棺中的人同样一身黑袍,神色安详,好像睡着了一般。
“无音,我来看你了。”
低沉的嗓音在密室中回荡,卫左思贪婪的看着躺在水晶棺中的人,他用秘术保持着魏无音的尸首不腐,又每月从天山运来冰块,维持肉身原样。
躺在水晶棺中的魏无音面色暗沉,肌肤晦暗无光,一头白发披在身后,脸上已有老态……
但这并不妨碍卫左思的痴迷,他是见过容貌鼎盛时期的魏无音,即便她失去了美貌,在他心里,魏无音依旧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师父,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了,你会怪我吗?”男子对着棺材中的人喃喃自语,若是被旁人看到,合该以为大周王朝最尊贵的国师大人怕是疯了。
当年他别无选择,亲手杀了最珍爱的人,事后他编造了谎言留下了魏无音的尸身……如今已经十年了。
“十年了,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会喜欢现在的身体吗?无音师父,左思一直在等你,这么多年,徒儿好寂寞,你回来吧,这大周朝快完了,你想要什么徒儿都给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卫左思眼中带泪,脸上的神情带着小心翼翼的的讨好,他絮絮叨叨的同棺中人讲话:“师父,徒儿找到一个办法,可以不必再惧怕早衰之症。”
卫左思像是一个来请功的小孩子,脸上带着骄傲神色:“师父,那年你问我是否真的想好要学习这推演之术,我当时真的好怕,但是想到你都能学,那我也同样能做到……师父,我想走你走过的路,体会你曾经有过的心情。”
室内的夜明珠被一层金纱笼罩,发出温暖和煦的淡色光芒,卫左思站的累了,便坐在棺旁,如同千千万万个夜晚一样……
“……后来,真的被我找到了,以血补血,以气补气,只要吸食活人的鲜血,就能补充我体内流失的生机。”卫左思舔下了唇角,回忆起鲜血的味道,眉毛蹙起:“人的血是臭的,并不好喝,但喝了它们我就没有再变老,头发不再掉,也没有再变白,而且师父你知道吗?处子和婴孩的精气对我们更是大大的补药呢。”
水晶棺中的人静默无语,卫左思依旧对着她不断讲诉发生的事:“我知道你肯定要骂我害了无辜人的性命,可是他们的命哪儿有我值钱呢?就好像当初为了让你复生,师父我可是我放了一百个新生儿的血呢!一百个哦师父。”
卫左思的脸上带着真诚灿烂的笑,双手伸出比着十:“无音啊,你的命比任何人都值钱,你是大周国最尊贵的公主,他们都是你的子民,我即便杀了他们,他们也该为自己的使命感到荣耀,你说对吗?”
……
沈迟做了一场梦,梦中到处是红色,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她在水池中不断飘荡游走,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无音,魏无音,快快归去,快快归去!”
从睡梦中惊醒的沈迟满头大汗,除了刚重生那会儿,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不安了。
摸着胸口,心仍在扑通扑通的狂跳,沈迟起身下榻,为自己倒了杯凉茶。
“小姐,你怎么了?”锦儿揉着眼睛从屏风外的床榻上起身问道。
“没什么,做个梦,你睡吧。”沈迟安抚道。
“哦,有什么事就吩咐奴婢。”锦儿说完又倒在床榻上会周公去了,沈迟笑着摇摇头,若像锦儿这性子,活的倒是自在。
冰冷的茶水顺着食道浸入胃中,沈迟狂乱的思绪有些清醒,她想起梦中的猩红和呼喊,脑海中闪过疑惑:这场景为何如此眼熟,好似她亲眼所见一般。
还有那个声音,如此耳熟。
沈迟无端觉得,这个梦与她死而复生借尸还魂有关!她在心中默默的回想过往的一切,以求能找到蛛丝马迹……
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呼啸而过。
她记得师父曾经提过有一门禁术,貌似便有起死回生借尸还魂之效,但方法太过歹毒早已被列为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