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人最是惜才,你求见他时可递上这令牌,想来便能顺利相见。”沈迟解释。
见谢启轩要推辞,沈迟又急忙道:“我在淮州,季先生便在此处,有他庇护,你毋须担忧。”
“既是如此,我便替你暂且保管些时日。”谢启轩大方收下,没有再去推脱什么:“我听今日来此学子谈论,城中戒备比往日更加严格,沈大人他……”
谢启轩有所猜测,却不好多言。
沈迟四处打量,见无人窥视才低声道:“我们把爹爹救出来了。”
谢启轩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牢中艰辛,我怕不等你告状回来,爹爹在牢中就要遭了难,还是早些救出的好。”沈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样……也好。”谢启轩思虑片刻,沉吟道。
“我以为你会说我们大不敬,违背大周律法。”沈迟笑言。
“难道我在你心里竟是那种迂腐之人?”谢启轩哑然,他是古书读的多,也不是人古板啊。
孰是孰非,他还是清楚的。
“我读圣贤书,在意黎民百姓,也在乎家国大义,但这些并不需要依照何人制定的法律,也不需要遵从什么来证明自己。”谢启轩掷地有声。
“你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沈迟前世见惯了以死身谏的言官,各个觉得自己身负重任,为了维护大周的律法和尊严比皇帝还上心,眼前这个倒是不错。
谢启轩失笑:“你比我年纪还要小,总是一副大人语气同我讲话,我看有意思的是你才对。”
二人相视而笑,沈迟同他讲了些都城官员的事,多番嘱托。
“总之,凡事不要逞强,遇到难事,这枚令牌总会保你,思贤楼施恩甚广,是你不可想象的。”
谢启轩点头称是,暗叹沈迟所知实在超过他明日所闻,转而把这一切归功于沈正秋的功劳。
“若是有什么解不开的,你便去付家,明日带你的正是付家公子的结拜兄弟,他脾气虽有些不招人待见,心的还是不错的。”沈迟毫无客气的给付濯诚穿小鞋。
谢启轩闻言眸色微暗,他是知道沈迟有婚约的,付家,大周最富有的商贾之家。
沈家出了事,付家还未有什么动静……
“一路上小写些,若有事付濯诚会照看你,对了,一同上路的还有位姑娘,明日你就会见到了。”沈迟故弄玄虚。
“姑娘?”他是去救命的,可没什么心思认识姑娘。
“额,是付公子的好友,我也是听说的,你们好好相处,以后找人家办事也方便嘛,呵呵。”
谢大娘在远处看着二人亲密交谈,不住叹气。
这沈家小姐便是待罪之身,也是有了亲事的人,这两人怎么不知道避讳些呢?
看启轩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这位沈小姐有些不同,这孩子可怎么办……
谢大娘拿着扫把忧心忡忡的离去,却在拐角看到了一个人,顿时惊了一下。
那女子一身蓝衫,眉目清冷,不是季幼清又是谁,也不知在此处多久了。
季幼清也看到了谢大娘,她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大娘,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季姑娘怎么会来此处?”
谢大娘心里有些发怵,他们现在是被追捕的人,可不愿见到以往这些人。
“我……随意转转,知道师弟和您在此,便顺道过来看看。”季幼清不自在的笑笑,捋了下鬓边被风吹乱的发。
“哦哦。”谢大娘不知该说什么,回身看看正和沈迟说笑的谢启轩,心头兀自起了火,这沈迟现在还是逃犯吧。
“谢大娘不必担心,我不会说什么的。”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季幼青急忙摆手解释。
她是恨沈迟,但还没必要在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上乱来。
沈正秋的官声一向很好,任是有些见识的人都不会相信他通敌卖国,季幼清想必是有人想要对付沈家,季老夫子知晓此事,也是直叹可惜。
“哎,这事,也不知怎么就到这地步,季姑娘你不要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大娘只得安慰。
“谢大娘没事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师弟只是被牵累,想必过些日子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季幼清上前握住谢大娘的手,声音和煦。
这与以往那个清冷、避人千里之外的季小姐真是大相径庭。
谢大娘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思贤楼是我叔父的产业……只是他一直不愿旁人知晓,才隐瞒身份,谢大娘在这里若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对我说,不必客气。”
“啊?啊,原来如此……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怪不得季姑娘能出现在这里,还如此随意熟悉的模样。
“你要不要去……?”眼见沈迟告别谢启轩离去,谢大娘指着启轩道。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启轩这孩子什么事都省心,就是有些招桃花啊。
“那谢大娘我先过去了,听说明日师弟就要出门……”季幼青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是啊,快去吧快去,陪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说的,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话说。”谢大娘催促道。
不管怎么样,季姑娘总比沈姑娘好吧,没婚约,对启轩的心思也是有目共睹的。
季幼清微微一笑,她便是再羞涩,外人也看不出什么,只当她清冷惯了。
谢启轩仍望着沈迟离去的方向出神,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启轩。”
季幼青有些紧张,自从上次在思贤楼她诱导众人逼迫沈迟,平日谢启轩看到她神色都是淡淡的,虽然二人还是打招呼微笑,可季幼青知道感觉与以往是不同的。
“季师姐。”谢启轩回身,诧异的看着季幼青。
在此处多日,他已知晓季隐和季家的关系,此刻看到季幼青仍有些惊讶。
“我听说你明日便要去都城,特意来送送你。”季幼青仍是声音清冷,抓紧裙边的手却透露了她的紧张。
“恩,谢谢。”谢启轩垂下眼睑,不知该说什么。
对这位师姐,他以往不是不感激的。
但上次思贤楼的事,让他有些意外,也重新审视起这位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