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及时治疗你的阿尔茨海默症!”发完这句话,伍云霭便开始做一些皮肤护理,一边擦脸一边思绪乱飞,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这几天接收到的信息。
原来糜兵一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她,所有的拒绝都是为了保护她,和她结婚,是他所愿,和她离婚,非他所想。
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为什么从来没有感受到糜兵一的处境有他说的那么复杂于危险,更没有一丁点的感受他的深情厚爱。
是他掩饰的太好了吗?
不,不是的,应该是他们掩饰的太好了,那时候的自己因为有父亲做后台,所以糜家所有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即使有什么暗地里的勾当也不会摆到她面前。
反而对她追求糜兵一提供了各种便利,便利?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哪里是便利,那时候的糜兵一的对自己厌恶至极,是自己厚颜无耻的纠缠不清,那些人不过是一边给她难堪一边给他添堵,一举两得的同时戏耍他们两个罢了。
所以,他父亲一倒台,他们就立马落井下石,各种诬陷她,想置她于死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没有想到,糜兵一对自己情根深种,将自己送进了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平安的度过了五年。
五年之后,糜家已经大变样,不但权力的中心已经完全被糜兵一给掌握,就连其他人的人身自由也被送走了。
要不是老爷子还在,估计那些人这辈子都别想回国。
而那天看到的糜兵一鬓角的银丝,更是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触,对着镜子,忍不住开始仔细的观察里面的人,白皙的皮肤已经不像五年前那么充满胶原蛋白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有了丝丝笑纹越发觉得应该好好保养。
“叮叮……”手机又响了两声,是微信提示音。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糜兵一的回复很快,好像就等着她的信息。
“你应该做的?非亲非顾的,我不觉得你需要给我钱!”可能是知道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事情,伍云霭的心态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这是我以前就想做的,夫妻之间,做丈夫的不就应该上交工资卡吗?”糜兵一的话语像是一颗闷雷在伍云霭的心间炸开。
“你都说了是夫妻之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想起之前的婚姻生活,伍云霭是各种气闷不快。
如果说那就是糜兵一所认定的深爱,那么她情愿不要,任何情感都经不起冷漠以待。一颗真心,千仓百孔之后,又怎么能够轻易修复。
“我要把之前欠的补上……”糜兵一眉头紧皱,这和预期的不一样,不是应该
“呵呵,过去的都过去了,这世间不是什么都能补的!”就像时间,从来不会因为谁而停留,伤害已经形成了,再弥补也无济于事。“现在,我们只要放过对方就是最大的弥补。”
“……”说好的感动落泪然后大团圆呢!
糜兵一气的想甩手机,说了那么多,等于没说,她还是排斥自己。难道是真的不爱了?
不不不……应该是正好相反,肯定是因为还爱着所以不肯原谅。
“可是我不想放弃你!”糜兵一点击发送,想了想又加了句,“就像你以前不放弃我一样!”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就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哎……情路坎坷啊……
思索再三,伍云霭决定直接上门找于恒聊聊。
于恒的办公室很好找,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写着于恒的名字职务的办公室大门,感谢现在的好政策,让这些平时距离遥远的人一下子拉近到了老百姓的生活中来。
而且更幸运的是,在伍云霭准备敲门的时候,电梯口传来一群人的说话声,带头的是一个年过半百,身穿黑色西装,一脸严肃的和身边的人说着话,看样子像是有什么棘手的问题,一直走到门口才发现是伍云霭。
“云霭?”于恒有些意外,对于伍云霭的出现,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好的预感。“有事?”
“于局长,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找您聊聊!”因为有很多围观的人,所以伍云霭没有用私人称呼,说的也是一副有公事要谈的模样。
“云霭啊,你看,我这里……”于恒两手一摊,指着旁边的价格下属,意思是他现在也很忙,抽不出时间给她。
“于局长,那我先在大厅等候区等您。”伍云霭假装没有听懂于恒的意思,笑眯眯的开口,“我不会耽误您很久的,求您给个机会。”
说着便准备走到等候区去。
“慢着!”于恒思索片刻,便作出决定,“你们先去准备一下,我这里处理好了再找你们!”
“好的!”下属很规矩,没有任何赘言的离去了。
跟着于恒进了办公室,并随手将门关上,直切主题。
“于局长……”
“别这么见外!”于恒摆摆手,示意伍云霭不用太拘束。
“于叔,我找到了我爸以前用过的鼻烟壶!”伍云霭拿出东西在手中把玩,毫不意外的看到于恒的表情一顿。
“哦?哪里找来的!”于恒的表情变化很快,只一瞬便恢复了之前那副邻家大叔的样子,亲切的询问。
“是拍卖会上拍来的,是郑家出手的。”伍云霭微微笑着将东西递过来,“于叔你看看,是不是就是我父亲那一只。”
“你父亲的东西,你肯定比我熟悉,你说是那肯定就错不了了。”于恒没有接手,说的话也模棱两可。
“可是我记得以前我爸说这是于叔你送给他的礼物,我想着你肯定更知道一些,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很少关心我爸,所以对于这些他用的时间不是太久的东西,我还真是不太了解。”伍云霭的脸垮塌下来,带着一丝怀念和懊悔,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看,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我爸出事以后,家里的东西都没了,连个念想都没有。”
“是吗?拿来我看看,你说你这个就是我送给他的那个!”于恒表现的有些意外,“其实我那也是别人送我的,自己还没有摸熟呢,便被你爸讨要去了。真要说起来,我也不是很认识上面的花纹,这样看着倒是觉得是一样的。”
“啊?于叔你自己也是别人送的啊?谁送的可以告诉我吗,我找人去认认。”伍云霭暗嘲一句老狐狸。
于恒像模像样的左右旋转着研究了一会,然后递还给伍云霭,
“其实也不算是人家送的,是我托他找的,花了你叔大半辈子的积蓄呢,你爸那时候特别号这一口,家里估计不止这一个壶,而且花色都差不多,时间这么久了,我还真不能确认是不是我送的那一只了呢!”
“那真是麻烦了,听说于叔送的那只可是古董,当时郑家拿出来拍的时候,郑裴还暗暗告诉我这就是你送我爸的那只,我心里惦记我爸,而且这壶看着也和我爸的差不多,也就没有怀疑,现在这样一说,我觉得不会是郑裴拿个假的出来欺骗我吧。”伍云霭皱眉,表现出一副被人欺骗的模样。
“如果你是正规拍卖行拍来的,我想应该不会是假的,可能也是同时期的古董,只是不是同一只!”于恒顺着伍云霭的思路下去,想把话题给转移开来。
“我也不懂,但是糜兵一他们都在,还来了好几个名人,我就信以为真了。”伍云霭脸都要皱成一团了,“这个拍一百多万呢!于叔你再仔细回想看看,你送的那只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比这个更值钱呢!”
“云霭啊,我真的不记得了!”于恒一脸纠结的看着那个看似单纯的人,“你就别为难我这个老人家了。”
“于叔说的哪里话,您怎么会是老人家呢,我觉得您还可以官升三级呢!”伍云霭的嘴角上弯,继续把玩手中的小东西。
“哈哈哈……还是我这个大侄女会说话,于叔就等着借你吉言了!”于恒没有多想伍云霭这句话的深意,只觉得她实在拍自己马屁。
“不过于叔,有件事想请教您一下!”伍云霭看着那个笑的一脸豪迈的男人,心里忍不住的开始酸涩,除去自己的父亲,这个人是唯一可以见证自己童年的男人了,真是可惜了。
“什么事情,你说?”于恒的笑意不减,却不知伍云霭已经下了大套给他。
“您说,您们这一行的,收受人家多少,才能定个罪呢?”伍云霭收拢手中的东西,问的一脸无辜。却让于恒立马变了脸色。
“什么受了多少?”于恒警惕的看着伍云霭。
“例如您收了人家这么一只价值个百来万的东西,可以判个多少年呢?”
“伍云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于恒的脸色已经铁青,终于知道今天伍云霭来的目的确实不善。
“于叔,刚才可是你自己说这个东西是别人送你的,我只是好奇问问你们现在的规定而已,这也不可以吗?”伍云霭可不怕眼前的男人会对自己做什么,这么大的办公室,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所有人的关注,他不敢的。
“云霭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有说过这是别人送我的,我只是说这是我托别人买的。”于恒笑笑,企图掩饰。
“这个呢,我们就不争辩了!”伍云霭举起手机示意于恒,手机显示着一串号码,正在通话中,这就意味着,录音的人另有其人,即使砸碎这个手机也没用。“因为我留着录音呢。”
于恒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如纸。
“伍云霭,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此刻的于恒是又懊悔又愤怒还有着担忧。
“于叔,我只想要我爸的一些真相,只要你告诉我,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伍云霭说出自己的目的,有些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爸就是一时糊涂做出了违纪违法的事情,被人实名举报,这我真的帮不了忙!”于恒尽力保持镇静,不让自己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输了气势。
“于叔,我来找你,就肯定是有些眉目了,否则我不会来得罪您!我爸和您多年交情,我现在脑海中还时不时的冒出你和我爸一起下棋聊天喝茶的情景,要是我爸是被陷害的,请您一定要帮我还他一个公道!”伍云霭知道不能和于恒硬着来,只能先想着打打感情牌,放松他的警惕。
“云霭啊,工作上的事情你不了解,干我们这一行的,肯定是证据确凿了才能定罪,你爸他是一时糊涂,你也别再耿耿于怀,做些不明智的事情了。这对你来说,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于恒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之后吐出浓浓的烟雾,“听话,叫你朋友把不该存的东西删删掉,免得带来祸患。”
“于叔,如果我说我不呢?”伍云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成功惹恼了那个久居上位的人。
“那你可以试试看!”于恒弹了弹烟灰,整张脸看起来又冷冽又阴沉,像是暗夜中一条出来觅食的毒蛇。
“于叔您看您是穿鞋的,而我是光脚的,哪有光脚的怕穿鞋的,你说是不是?”伍云霭完全无视于恒铁青的脸色,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眼里是深深的恨意,“于叔,我等您的好消息,别想着怎么除掉我,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上,我提醒您一句,盯着我的人可是比盯着您的人还多呢!”
“伍云霭,我也告诉你一句,你爸那是得罪了人自找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于恒的声音都开始发抖,显然气的不轻,“而且这都是工作上的斗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更何况你爸本来就是寇。”
“如果我爸是寇,那你就是匪,别妄想逃过去。”伍云霭从齿缝里飘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