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街上忽然发生枪战,又是光天化日。
谁能想的到呀?天佑客栈附近的、没有心理准备的民众纷纷惊叫并闪躲。
街头上,鸡飞蛋打,商贩抱头鼠蹿,居民纷纷关窗闭户。许多商贩干脆连摊位上的小商品也不收拾了,保命要紧,抱头跑开闪避。
枪声一响,“天佑客栈”掌柜卓法宁也赶紧关上客栈大门,里面的食客纷纷抱头,钻进了餐桌底下,那些跑堂店小二也纷纷躲起来了。
厨子等人则是从后门冲出去救张慧的。
卓法宁关好店铺大门,便赶紧回自己的房间,搂着小翠花,蒙被而睡,生怕惹事。这年代,保命是第一本能。
石轩辕看到厨子大吼一声,率领炮兵连的弟兄出去参战了,心头震惊异常,但能理解厨子等人的心情,也来不及劝说厨子等人别冲出去,因为他看到张慧已经没有进店且穿过小巷跑到另外一条大街上了。这说明,张慧已经有保护天佑客栈的意识,有保护石轩辕及军机大事的意识。
他赶紧别好双枪,用衣服包着一柄斧头,准备伺机用斧头用武功支持一下厨子等人。
他走下一楼,恰遇吕奎跑在楼梯口,欲上楼向石轩辕报告厨子失去理性去救张慧的情况。
因为一楼大堂各个餐桌底下有很多食客,所以,石轩辕不便说什么,便朝吕奎使个眼色,挥了挥手。
吕奎会意,转身下楼。
石轩辕尾随着吕奎。
两人下了楼梯,便到后院,经厨房从后门而出。吕奎反手掏枪,却石轩辕拉住手。
石轩辕目光扫过大街小巷,将外面的枪战情况纳入胸中,瞬间判决胜负属于哪一方?
于是,他拉着吕奎的手臂,拖住吕奎倾斜即将出门的身子,低声说道:“老吕,咱俩不能参战,也不能泄露咱们住在天佑客栈的底。现在,那些伪军不是厨子的对手,呆会,他们退回来的时候,你速去处理那些尸体,将尸体全扔进小巷里,可以暂时避开鬼子视线,为咱们争取丁点时间。我现去地窖,叫醒藏在那里的警卫连弟兄们做好迎战的准备。”
吕奎点了点头。
石轩辕随即回店里,跑进地窖,叫醒尚在睡觉的警卫连弟兄,低声简单的说明情况,让警卫连弟兄们抓紧起身吃东西并更衣上枪弹。然后,他又跑出地窖,再回后门,虚掩着后门,与吕奎一起观战。
外面的局面,已被厨子等人所控制。
本来,因为何坚率领十几名伪军和七八名伪警追向张慧等人,张慧等人自然难以抵挡,又怕回“天佑客栈”会泄露石轩辕等人藏身之处,对夺取龙城之战不利,所以,芳心已经很后悔自己冲动的张慧、和尚、三名警卫员、两名女兵虽然回到了“天佑客栈”附近,但是,她们被迫从另一个方向逃走。
此时,他们已经从小巷里穿出去,跑到另一条大街上去了。厨子率领炮兵连的部分弟兄从身后袭击刚跑进小巷里的何坚等人,厨子他们使用的又均是德造全自动的“盒子炮”,何坚等人又刚刚追进小巷,便只有挨打的份。
还有一些伪军和伪警从其他方向包抄张慧等人,虽然听到枪声响,但是,以为何坚等人与张慧等人对阵,所以,没在乎,仍然分散去包抄。
张慧听到身后的枪声和惨叫声,蓦然回首,发现厨子等人参战,并打死了何坚身前身后的那些伪军伪警,不由芳心窃喜,赶紧又吼了一声“厨子来了,回小巷!”便回奔小巷内,她握枪指向何坚,又大吼一声:“何老贼,放下枪,不然,姑奶奶毙了你。”
和尚等人见张慧忽然掉头,便赶紧忽然掉头,握枪挤进了小巷里。
前有狼,后有虎,何坚本又是贪生怕死之徒,只得在小巷里扔掉枪,抱头蹲在地上。
他一副很可怜的样子,说道:“姑-奶-奶,饶命啊!何某往昔可是为你提过鞋的,服侍张师长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他故意大声救饶,实是想引救兵来救他。
张慧登时百感交集,泪水盈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不由泣声娇叱:“何坚老贼,你也有今天?”便抢步而上,用枪指向何坚的后脑。
和尚跨步上前,横臂一挡,说道:“大小-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押何老贼回去,交由营长审讯,必定可以知道卫老贼的下落。”
厨子等人一拥而上,将何坚双臂扭转。
一名警卫员一膝盖顶在何坚背部上。
“啊呀……”何坚扑倒在地上,嘴巴磕碰着地,双唇磕裂,门牙脱落,腰脊骨差点断裂,双臂也差点被扭断,不由连声惨叫。
和尚脱下衣服罩在何坚的头上,蒙住了他的眼鼻嘴。
何坚登时呼吸不畅,赶紧闭嘴。
张慧既激动又愤恨,何坚是她抓回来的第一个仇人,她真想马上一枪击毙何坚。但是,早已冷静下来的和尚如此一说,她身子颤动了一下,仰头抑止泪水,便点了点头。
众人便一起押着何坚回归“天佑客栈”后门。
“在那边!”
“天佑客栈?贼匪在天佑客栈!”
那些分散包抄这条小巷的伪军伪警,忽然听不到枪声响,有些人便持枪回来看个究竟,待看到张慧等人押着被蒙着头的何坚回归“天佑客栈”后门的时候,便大声嚷嚷。
恰遇张三等人闻枪声而动,也到回了天佑客栈这条大街,便趁机拔出匕首,从身后袭击这些伪军伪警,张三纵身一跃,一匕首捅向一名伪警后脖子,另一只手搂着另一名伪警的脖子,用尽全力一勒。两名伪警登时无声惨死。李四、钱六也有样学样,不给其他几名伪军反抗的机会。
瞬息之间,六名伪军伪警便被张三等人快速处理,尸体被拖进了小巷里。吕奎和石轩辕见状,赶紧从后门跑出来,帮忙将大街上的几具尸体也拖进了小巷里,并帮忙收拾那些枪枝弹匣。
张三等人会意,如此学样,拾完枪枝弹匣,便随石轩辕等人从后门回到了天佑客栈里。刚才,石轩辕与吕奎从后门跑出去的时候,与张慧、和尚等人是擦肩而过的,双方来不及说话。现在,看到张三、李四、钱六三人也跟着跑进来,张慧、和尚等人大吃一惊,握枪指向张三等人。
石轩辕回到后院,用枪尖指了指张三,对和尚说道:“和尚,这三位是自己人,具体情况,稍后再说。”
张慧惹祸了,此时看到石轩辕,很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这次惹祸,带给特务营的将是一场灾难,芳心甚是内疚。
所以,她讪讪地对石轩辕说道:“对不起!我情绪失控了。刚才,我们逛街回来的时候,都差不多进店了,偏偏何老贼领着一帮人,从我身边经过,还踢翻了许多商贩的商摊,我想着爹的血仇,还有当时龙城兵变时,是何老贼首先朝我们几个开枪的,我很恨很恼火,血冲脑门,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何老贼,为我爹报仇雪恨。所以,我忘了你的告戒,酿成了这起枪战,也泄露了咱们的藏身地点。呆会,鬼子必然封城并大规模搜查,天佑客栈不保,咱们怎么办?”
说罢,她眼眶开始泛红,心里很气自己情绪失控,也为特务营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而难过。因为特务营入城后,是分散住店,分散活动的。几百名官兵,不可能聚集在小小的天佑客栈里。此枪战发生,无论石轩辕多么聪明绝顶,聚拢部队都来不及了。这点常识,张慧一旦镇定下来,是懂的。
她言及于此,芳心内疚又有些不知所措,无论她多么辣,但她毕竟不是军事人才,也非特务营的实际领导人,只是挂了个教导员职务而已。处理这起即将到来的惊心动魄的大决战,且还在敌人腹地内的大决战,她还真是不知所措,束手无策。
石轩辕心头自然很气很火很难过,但是,当着和尚、厨子等人的颜面,又不便对张慧大动肝火,况且,也来不及教育张慧了。
但是,他脑筋急转弯,语气急促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没有用。咱们将错就错,马上打龙城,制造特务营要夺取龙城的假象,待联络上各连之后,再相机突围。大白天的,刚才的血迹脚印不处理好,必然会引来大批鬼子进店搜查。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处理了。和尚,组织弟兄们,备足弹药,准备应战外围即将到来的鬼子宪兵和巡逻队。厨子,你让一名弟兄去找卓法宁,让他一家子尽快躲到别处去或随咱们走,告诉他,所有损失,特务营都会加倍补偿给他。另外,厨子准备好掷弹筒和炮弹,准备炮轰鬼子联队部、宪兵司令部、伪军司令部、伪警察局。三哥,你们几个回我房间,将我房间的电台、衣服、枪弹、地图、文件抱下来,不能有什么遗漏,详细检查好,呆会和我一起战斗。老吕领十名弟兄,上屋顶,架三挺机枪,准备滞敌并扔手雷。其他人,一律换回咱们特务营的军装,准备应战。慧子,你马上审讯何老贼 ,看卫老贼和小泉纯一在哪疗伤?快!”
“是!”
“是!”
“是!”
“是!”
各级军官被石轩辕的镇定所震摄,也甚是佩服石轩辕的机智应变和瞬间就能想出这么多应敌应急的韬略策略,便纷纷应答,各自准备去了。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
“营长,怎么外面死了那么多伪军伪警?”
“营长,你怎么在后院?前门怎么关了?”
“营长,大事不好,鬼子宪兵队驾着摩托车过来了。还有大批的伪军伪警,看样子,要包围天佑客栈。”
“怎么回事呀?营部藏身之处怎么就暴露了?”
“咦,这个蒙着衣服的狗东西是谁呀?”
“报告营长,大事不好,不知发生什么情况了,鬼子忽然封闭了城门。”
“报告营长,据侦察,据探报,大批鬼子、二鬼子半个小时前出城上龙山了!还有,一个小时前,城外侦察的弟兄发现还有大批鬼子从城外北面经过,直接奔往龙山方向。”
听闻枪声大作了一会,心系石轩辕安全的、不断回归“天佑客栈”的赵子明、老狐狸、野猫、李忠义、王铁栓、侦察兵、联络员、棒锤、倔驴、马天义、杜文才、田鸡等人均是气喘吁吁的,进门就问石轩辕,或是向石轩辕报告坏消息。
听到这么多的坏消息,张慧的心一直在沉,现在,都快沉到肚子里了。她知道,此次回夺龙城、杀卫雄没有希望了。她坐倒在地上。
情况十分危紧,没有人注意到张慧的坐倒。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石轩辕,期待石轩辕回答问题或下指令。但是,石轩辕只有一张嘴,哪能回答那么多的提问?至于赵子明等人的提问和所说的情况,石轩辕此前也通过电台从李若涵处、张三的嘴里获悉了。
于是,石轩辕急促地说道:“同志们,来不及介绍情况了,除了和尚,各连长马上从侧门走,厨子也走、集合炮兵连。各连长,你们趁警卫连在此吸引敌人火力的时候,迅速潜回各连,组织弟兄们打响战斗,二连佯攻西门,三连佯攻北门,炮兵连轰击鬼子联队部和宪兵司令部、伪军司令部、伪警察局。工兵连佯攻东门,警卫连真正攻打南门,咱们呆会从南门出逃,届时各连接到我的电文,便撤向南门,会同警卫连打开南门,迅速奔往南门外的大邱庄。至于到底撤往何处?稍迟些再说,记住,各连务必保持电台通讯畅通。马上行动!”
“是!”情况紧急到石轩辕都来不及介绍,可见问题很严重!各连长异口同声接令,纷纷掏枪,从侧门而走。
不过,吕奎只能暂时留在警卫连了。因为吕奎虽然是三连连长,但是,因为吕奎先接受石轩辕的命令,已率十名警卫员抱机枪上了屋顶。三连暂时交由副连长马天义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