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总,我和四弟、六弟奉令兄和苏政委之命,率小分队提前进城,协助你和李若涵队长开展对敌工作的。昨夜,令兄接到电文,即令我们启程,我们连夜赶来,至今没有合眼,我们今天到此找你,也是李若涵队长提供的地址。事情紧急……”张三见石轩辕眼眶泛红,赶紧转移话题,切入主题。似乎,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石轩辕说,而且,也不想让石轩辕为情事而伤感。
“哦……哦……”石轩辕一怔,领会张三的意思了,便掏出手帕,抹拭泪水,点了点头,切入主题,说道:“三位哥哥来了,我就更放心了。刚才……”
他话说到此,因为激动,因为伤感,声音仍有些颤动。
于是,他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吞了口烟圈,这才平静下来。
张三、李四欲言又止,无论情况再紧急,他们此时也不便接二连三打断石轩辕的话了,而且,他们俩人从石轩辕的神情和举手投足来看,石轩辕对于感情之事是伤人伤己,情伤也是很重的。
石轩辕接着说道:“刚才,我对特务营已经入城的连级以上军官作出了侦察部署,并让他们相机打击鬼子和二鬼子的头目。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率小分队,乔装打扮,潜入大街小巷,打探消息,并通过地下组织,侦察小泉纯一和卫雄的疗伤场所,为下一步实施斩首行动提供准确的情报、路线、图址。”
张三点了点头,焦急地说道:“小石总,你这个方案要放弃。也就是暂时不能打龙城了。锥山纵队也来不了。我今天来此,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来此之前,刚刚接到情报电文,小泉纯一身负重伤这件事,对鬼子影响很大。今天早上,东水城鬼子混成独立旅团长山本四六急调重兵,逼近锥山根据地,防止我锥山纵队支援你们特务营夺取龙城。当然,这件事的发生,证明我部也有内奸。同时,山本四六又派其得力悍将山田久菜大佐率一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一个生化中队以及东水城伪军副司令郭胜火速赶到龙城,分别接任鬼子龙城联队长、皇协军司令员。另外,鬼子的特战队长野苟雄迟在消失多天之后,忽然领着一支精干的特战队伍,哦,其成员可能是从各战区抽调过来的鬼子精英,出现在龙城。陪同野苟雄迟而来的是山本四六的女儿,也就是秦枫,即是山本惠子。因为鬼子忽然调兵遣将逼近锥山根据地,所以,令兄紧急部署迎敌及相机再撤出锥山事宜。赶来支援你打龙城的我部先头部队夏战副司令,也被迫率部回撤,紧急回奔锥山根据地。”
张三之言,越到后来,越说越沉重。
“啪!妈的,山本四六这个鬼头屡败屡战,真难对付。”石轩辕闻言,又惊又怒,拍案而出,急小跑出房门,到邻房敲敲房门,吩咐一名通讯员紧急找人并分散到大街小巷去找人,召回各级军官回来开会。
尔后,他回房,语气急促地对张三说道:“三哥,你们几位马上到大街上去。我特务营的大恩人的女儿,也就是龙城前任守军将领、师长张士成的女儿张慧刚出去逛街。哦,她是瓜子脸,长发飘飘,淡黄色皮衣,紧身黑裤,时髦漂亮,但是,她性格刚直,性情冲动,容易惹事。希望你们能在大街上找到她并保护她的安全。哦,我已经派了警卫连长外号叫和尚的刘月明领几名警卫员尾随她去,陪同她的还有两名便衣女兵。但是,现在,我刚接到你这个关于形势逆转的情报,各级军官又出去了,我无兵可调,无将可遣,我又得等各级军官回来开紧急会议。否则,群龙无首,昨夜刚潜入城来的我部几百人,会面临灭顶之灾的。所以,请你们三人马上去找张慧。大街上,如果有漂亮姑娘闹事的,肯定就是她了。如果她闹事,又遇上鬼子特战队的话,那她……就完了!”
说到此,石轩辕纵然足智多谋,也惊出一身冷汗来,因为形势变化太快了,而自己的所有得力军官和重要警卫人员也都外出了,自己又不能离开这间房。否则,赵子明等人回来,不见石轩辕,整个特务营会乱套的。
所以,石轩辕也焦急起来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接闻情报而额头见汗,实为太担心张慧的安全了。
“好!我们马上走!”张三闻言,也顾不及什么礼节了,情况确实十分紧急,而他们的老上级石轩辕又焦急成这个样子,所以,张三应了一声,拉起李四就走。
房门外的钱六,见状也急尾随而跑。
石轩辕急出床底下拉出电台,马上给留守龙尾坝的钟鸣发电:“形势逆转,暂不打龙城,请你率部速转移!如来不及撤,则全部转入地道,切莫与敌开战,等我回来详议。”
“滴滴滴……滴滴滴……”
恰在此时,李若涵也发来电文:情况有变,接石总命令,三百工人暂停加盟贵部打龙城,我部已经出城伏击由东水城而来的鬼子生化部队去了(龙城东北面山路),具体详情,张三会向你汇报。若你部方便,请来支援或接应。
坏事情,坏消息是一件接一件。
石轩辕急急给李若涵复电:你放心打,我稍候就来。
“报告,营长,大事不好!鬼子派了新的联队长和新的伪军司令过来,鬼子特战队也来了,咱们必须马上转移。鬼子很快就要封城了。”就在此时,吕奎满头大汗地回来了,他跑进石轩辕的房间,气喘吁吁地向石轩辕报告紧急情况。
事到如今,急也无用,石轩辕只好镇定下来。
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吞了口烟圈,便指指茶卓对面的椅子,说道:“老吕,淡定!坐吧,慢慢说,邱文才怎么样?会否暗中领兵起义,回归国军怀抱?”
“哎呀,营长,快让各级军官回来,来不及说那些了。鬼子特战队已经秘密出动前往我龙尾坝驻地。很快,敌机就会轰炸我军留守驻地官兵。新任鬼子联队长和伪军司令现都在调兵遣将,就要出发前往我们驻地。刚才,邱团长参加新鬼头上任的会议,虽然现在会议结束,但是,他不能离鬼子的联队部,他只让他的勤务兵拿一张纸条回他家里交给我,嘞,就是这张纸条,几句话,你看看,情况很严峻,鬼子都出动生化部队了。”吕奎因为事态严重且紧急,所以很焦虑,说话都颠三倒四了。
因为石轩辕已经知道情况了,所以,他接过纸条,认真阅看起来,并认真核对邱文才的笔迹。
往昔,张士成在世时,邱文才常来师部汇报军情,并呈文请示。所以,石轩辕熟悉邱文才的笔迹。
果然,纸条上的字迹很熟悉,是邱文才所写,但是,内容很简单:小吕,情况有变,鬼子新联队长、新伪军司令已到,并调兵围剿龙尾坝,将动用飞机、坦克、大炮、毒气、细菌……鬼子特战队已经先潜往龙尾坝,城里多了一个鬼子大队和伪军一个团负责城防,即将封城。我和年少锋不能离开鬼子联队部。
吕奎是那种急性子的人,见石轩辕低头细看纸条,便焦急地问:“营长,怎么样?请示下,不然就会死很多人的。”
石轩辕淡定地擦着火柴,将纸条点火燃掉,同时,他脑筋急转弯,笑道:“老吕,子明他们都出去了,现在,我无兵可调,无将可遣。刚才,我给钟鸣发电了,要求他马上率部转移或转入地道。现在,咱们在城内只有静观其变了。不过,预则立,不预则废。你现在马上去后厨叫厨子他们上楼到我房里来。无论如何,我也得安排一下。”
虽然事情发展很极端,但是,石轩辕仍然有大将风度,仍然很淡定。这缘自于他的军事素养,另一方面,也是迫于无奈的一份淡定。
吕奎听石轩辕说这么多,很不奈烦了,待石轩辕说完,也顾不及礼节,马上起身就跑下楼去了。
“砰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此时,客栈外,响起了一阵枪声。
接着,传来一阵呼喝声:
“对,她就是张慧,张士成的女儿!”
“那个贼光头,是张士兵原来的卫兵刘月明!抓住他!”
“抓住张慧,老子重重有赏!”
“快,你去联队部,将情况向山田太君汇报。”
“你们几个,东边!你们几个,西边。包抄合围!”
石轩辕闻枪声而动,急掏枪而出,走到走廊,便听到了何坚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急将手枪别回腰间,双足一点,双臂一张一合,抱着走廊栏杆的柱子,攀柱子而上,迅速爬上楼顶,沿着瓦面跑向临街瓦沿边,伏身探头往大街上看,又掏出手枪,以保张慧安全。
果然,张慧、和尚、两名民女打扮的女兵、三名着便装的警卫员,正被何坚和一队伪军追着跑。
张慧、和尚等人边打边闪,不时回首一枪,不时撂倒一名伪军士兵。
暂时来说,张慧等人没有安全。而且,她也很聪明,她回首一枪打死一名伪军,趁何坚等人背贴墙壁躲闪子弹的时候,她低声对身旁保护她的和尚说道:“快,出城,别连累其他兄弟!”
说罢,她领头钻进了一条小巷里,并无跑进天佑客栈来。因为天佑客栈有她心爱之人“杨冰”。她如果此时跑进天佑客栈时,她肯定绝对安全,但是,“杨冰”和厨子等人无疑就暴露藏身之处。
天佑客栈现可是杨冰特务营的临时指挥部。
暂时,她们几个没有伤亡。
她们钻进一条小巷里,又穿过那条小巷,跑进另一条大街去了。因为高楼所隔,石轩辕再也看不见张慧的倩影,只看到一队队的伪军,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伪警,围追堵截张慧等人。
但是,张慧虽然聪明,却苦了和尚等人,他们既要保护张慧的安全,又担心石轩辕的住地会泄密,几个人随着张慧满街跑,不时开枪应战何坚等人,焦急得满头大汗。
而天保客栈里的吕奎,刚找到厨子,便听枪声和呼喝声响。厨子听到张慧的声音,不待吕奎说什么,便急道一声:“不好,教导员出事了。弟兄们,抄家伙,出去救她!”
厨子等人对张士成的感情是很深的,所以,他们对张慧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张慧出事了,厨子可没想那么多,更顾不及石轩辕了。他反手从腰间掏枪,脱下厨衣一扔,率众从后院奔出,朝何坚、伪军、伪警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坚钻进了小巷,追向张慧,但是,他身后的那些伪军、伪警就惨了,纷纷中弹,惨叫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