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的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你若是想死就尽管去,你死了,我就派人将你的尸首扔去乱坟堆!”
就在熊氏和周惠宜抱头痛哭的时候,脸色还十分苍白的江九重走了进来。
彭氏见了他,饶是心中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此时也暂且放下,扶着他坐下之后才道:“你伤还没好,怎么就下床来了?”
江九重说了一句自己没事,就看向已经从嚎啕大哭变成小声啜泣的周惠宜,扯开唇角嘲讽道:“周姑娘要是缺男人,尽管和我说,做什么来招惹我二弟?军中许多男人讨不上婆娘,我可以帮你讨一个营妓的身份,让你天天做新娘,一天新郎不断。”
不知为何,江九重来了之后,被周惠宜寻死觅活弄得头昏脑涨的彭氏似乎有了底气,她的腰板挺得笔直,接过他的话说道:“九重说得是,原来周姑娘是缺男人了,怎么不早说呢?国公府刷恭桶的老王去年刚死了原配,不如我替你们说下这门亲?”
他们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的让周惠宜十分难堪,此时她心中极度后悔,不是后悔做下这件事,而是没能更隐秘些,合该等到她肚子大了才上门来。
周显仁听他们这样羞辱自己的女儿,心中也有点不高兴,自己如今是厌恶了惠儿,可她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女,从小就对她寄予厚望的。
他板着脸说道:“你们用不着这样羞辱惠儿,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这门亲事你们认不认?若是你们不认,我就去状告你儿子,奸污了我女儿!”
江屹帆正想骂回去,就收到大哥的眼神,他顿时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江九重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他还强撑着眩晕说道:“谁奸污谁还不一定!”
说完,他摆了一下手,青墨抱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过来,放到他跟前的矮几上。
周惠宜看了之后瞳孔一缩,身子缩在熊氏的怀里,再也不敢做声。
“谁说男子强迫女子才算奸污?女子下药强迫男子一样算是奸污!总不能说你的女儿金贵,我弟弟就是草根了吧?”
青墨接过话茬,”国公爷,夫人,奴才已经去悦来客栈问过了,当天先入住的是周姑娘,她在天字一号房住了两天。出事之后,小公爷就让奴才去调查这件事,这个茶盏和茶壶都是周姑娘房里的。”
“茶壶剩余的茶水,奴才也找了大夫查过,里头放了迷魂药,量很大,就算着火了都醒不来。”
熊氏目露凶光,“那又如何,说不定是江屹帆拐骗我女儿出去,伺机下药对我女儿不轨!”
江九重咳嗽两声,给青墨使了个眼色,带回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夫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童。
“周姑娘的迷药是她的女使找这个大夫买的,大夫,当初找你买药的,是这位姑娘吧?”青墨对大夫说道。
大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点着头说道:“是,是,就是这位姑娘。我跟她说我卖的迷药是用来药牛,药猪的,不能给人用。她说无妨,她也是拿回去药牛的。”
老大夫是给牛羊猪等动物看病的,周惠宜的女使出门买药,还当她家也养了许多牛和猪,就卖了一包给她。
周惠宜的女使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忙道:“都是姑娘吩咐的,姑娘说越快越好,那天奴婢心急,随便找了个大夫买到了迷药......”
旁边的小童衣衫褴褛,见到那女使还笑:“姐姐,你让我找这个哥哥去客栈,他去了吗?”
这下事情的始末不用想就知道真相如何,江九重让青墨把那两个人带下去,才冷着声音说道:“周姑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周惠宜浑身发抖,事情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江屹帆无论如何都对她有几分情谊,应当不会反对这门亲事,这才铤而走险。
为什么现在江屹帆宁愿娶个娼门女子,也不愿意娶她,她到底哪里不好?
“惠儿,惠儿!”熊氏抱着晕过去的周惠宜不断地摇晃,心底的绝望几乎将她淹没,她将女儿放下,膝行至江华安和彭氏的面前,磕头求道:“国公爷,夫人,求你成全惠儿吧,她出了这样的事,真的活不下去的!”
江华安扭过脸不愿意去看她,彭氏则起了几分恻隐之心,还是咬牙道:“这样心术不正的女子,成国公府不敢要,你们请回吧!”
周显仁本想借机攀上国公侯府,却没想到丢尽了脸面,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周惠宜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留下熊氏抱着昏迷不醒的周惠宜绝望大哭。
后来他们走了,成国公府终于安静下来。
江华安看着江九重毫无血色的脸,难得起了几分慈父之心,“你身子还没好,下去休息吧!”
江九重扯了扯唇角,没笑出来,便道:“不必,我还要进宫一趟!”
成国公夫妇和江屹帆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彭氏对江屹帆说道:“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晚些让府医去给你把把脉,那样的迷药吃下去,也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江屹帆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回自己院子了。
后来,卫巽玉给薛度雁带来最新一手的消息,听说成国公府松口了,答应让周惠宜进门。
“为何?江夫人不是说绝对不答应的吗?周惠宜用那样的手段,怎么还能安安稳稳嫁进成国公府?”
卫巽玉眼里飞快地划过一抹同情,小声说道:“周惠宜不是投缳自尽的,是差点被周大人生生勒死。周大人嫌她败坏了家里的名声,想勒死她以证清白。”
周显仁想要勒死周惠宜的事情被熊氏知道,死死地拦住了他,从那天以后她和周惠宜同吃同睡,就怕周惠宜不小心被亲爹勒死。
熊氏后来又上了成国公府一次,不知道和彭氏说了什么,彭氏就答应让周惠宜进门了。
“我听福柔说,周惠宜进国公府不是正妻,而是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