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今天要处死南域朝的余孽,刑部大门紧闭,无人值守,乔老二摸了一圈,没发现有人,率先飞上墙头跳了下去。
一行人绕来绕去找监牢入口,还没等他们找到,各个墙头已经趴满了弓箭手。
乔老二眼眸一沉,娘的,这是计中计!
刑部的大门缓缓打开,江九重从门外走了进来,“你倒是忠心,明知是计,仍然舍身回来救人。若是荀帝知道你如此忠心耿耿,恐怕也会感动地落泪的。”
乔老二闭了闭眼,此时就算他们身上长了翅膀,也逃不出这么多弓箭手的包围。
看来他们这回必死无疑了。
“都带走!”
“慢着!”乔老二大吼一声,“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乔老二绝不做俘虏!”
话落,乔老二手上的刀横在脖子上,用力一划,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被他们活抓,极有可能会严刑拷打,逼问他们安插在军中的人马。
若是他们死了,就算他们要查,也要查好长一段时间。
其余六人见状,纷纷要抬剑自刎,其中一人刀已架在脖子上,却迟迟下不了手。
他根本不想死,还企图找机会逃出去,趁江九重带人检查乔老二等人的尸体时,他提着剑就想往外跑。
江九重从眼角瞥见他的动作,悄声抬起手,让弓箭手不要射箭,随后他拿过旁边青墨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正好射中那人的小腿。
“少爷,我去追!”青墨说道。
“不用,卫世子已经在外边守着。”江九重知道就算抓住了他们,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还不如放一个人去与他们安插在军中的人汇合。
而再次假扮沈听珏上了囚车的沈炎章,在看到刀疤脸的时候,就愣在当场。
见凛冬被抓住,沈炎章走上前,抬起他的下巴,一条显眼的刀疤横陈整张脸,“你是凛冬?”
凛冬浑身一颤,自从他上次伪造过纳妾文书之后,就被沈听珏派离燕京。今天还没进皇城,就听说安宁侯要被斩首了。
心急如焚的他没听完后续的话,着急忙慌地赶到城内,果真见囚车上绑着一个人。
他想也没想,就冲上前砍断了铁链,听见有人叫他,他才惊觉,已经好多年没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凛冬,你今天为何会来劫囚,莫非你也成了沈听珏的走狗?你的主子被人冒充十几年,为何你一次都没认出来?”
后面沈炎章说了什么,凛冬好像都没听清,只在他的话里得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沈听珏假冒安宁侯。
一个是沈听珏是南域朝遗孤,潜伏在燕京是为了复国。
他居然连自己的主子都能认错?
凛冬受不了这个刺激,彻底晕死了过去。
沈炎章面色复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凛冬,到底还是让人将他抬了下去。
没有砍头看,没有热闹瞧,围观的百姓各自散去,唯有说起沈听珏的时候,偶尔还会听到一阵惊呼。
原本应该被砍头的沈听珏被宣德帝派人带进宫,关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薛度雁也被糊里糊涂地宣进宫,只听宣德帝说道:“这个人给你带来的伤害,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所以,朕打算让你来亲手了结他!”
“陛下?”薛度雁惊了,她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沈听珏的身份太过特殊,她一直没敢开这个口,没想到宣德帝却自己开口了。
宣德帝将她带进密室里,沈听珏被绑在柱子上,嘴巴被堵住了,看见薛度雁来,眼里闪过一抹意外,呜呜叫着想让薛度雁救他。
薛度雁没理会他,藏起眼底的恨意,转头问宣德帝,“陛下,可不可以让人砍掉他的双手?”
前世的断臂之痛,怎么也该让沈听珏自己尝尝。
宣德帝欣然同意,往外叫了一声陆一,一个穿得浑身黑的男人走了进来。
听到宣德帝的吩咐,陆一眉头都没皱一下,两下手起刀落,地上多了两条断臂。
沈听珏痛晕了过去,鲜血流了一地,地上的断臂还在微微抽搐。
薛度雁眼睛都没眨一下,前世她被扭断了手腕,又被切掉了双臂,今生她只是直接切掉沈听珏的双臂而已,比起沈听珏要仁慈多了。
“陛下,沈听珏接下来,就由陛下处置,只要能让他生不如死,杳杳就心满意足了。”
宣德帝哈哈大笑,拍着薛度雁的肩膀说道:“杳杳好样的,现在解气了?”
薛度雁点点头,知道沈听珏以后会生不如死,她自然解气。
至于温若琦,等她得到应有的报应,自然会送她去与沈听珏团聚。
“那朕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比这里还要黑,你怕不怕?”
“不怕!”薛度雁知道宣德帝不会害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一点恶意和邪念,唯有对小辈的疼爱与欣赏。
宣德帝又带着她去了隔壁的密室,里头果然比关押沈听珏那间黑得许多,陆一去点上蜡烛,薛度雁才看清密室里的东西。
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地板上还有着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是长久以来被血液浸透出来的黑红。
她的目光在密室里环视一圈,在正前方的桌子上,看见一个瓮,瓮上露出一颗头颅,双眼已经被挖空了,可他却还能动。
这是人彘?
宣德帝担心她害怕,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杳杳知道他是谁吗?”
薛度雁抬头去看他,老实地回答:“陛下,杳杳不知。”
“这个人,按辈分来算,你应该喊一声皇祖父。”
这是外界得知驾崩多年的先皇,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成了人彘。
这回不等薛度雁提出疑问,宣德帝就自己说了起来,“这个人,当年独宠柳贵妃,为了柳贵妃杀了我的母后,你的祖母。”
“陛下,外头都说,皇祖母是病逝的,难道不是吗?”薛度雁只听说过,当初国家连年打仗,国库空虚,先皇想让先皇后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贴补,可先皇后没同意。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