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嘉许先把于子伊和芮食米送到酒店，宝树已经趴在梁云华身上睡着了，小身板耸了耸。梁云华摸了摸他的后背，温热的后背，也就是冲着这个小人才会和章嘉许有这样的联系。
夜色里梁云华朝站在酒店门口的章嘉许张望了下，章嘉许也没停下脚步，车停的地方不对，容易被拍。
上车系好安全带，什么话也没说，一直送到小区门口。
梁云华说：“上去坐坐吧，奶奶在呢。”
“等我一会儿，”章嘉许下车后去水果店火速买了四种水果，又从隔壁超市拎了两桶食用油，反正普通家庭是很需要这些的，“梁姐，我送你们上去，门我就不进了，我不知道跟老人家说什么，明天一早我来这里接你和宝树。”
大约是太担心孙媳妇和小曾孙，房门是打开的，老太太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门口。
走到四楼章嘉许就恰好和老太太正面相迎。
“听到走路声了，一猜就是你送她回来。”
章嘉许确实不知道说什么，觉得膝盖一软跪下比较合适，按照正常发展的话这会儿屠鹏飞得每天奶奶奶奶那样喊她。
现在都黄了。
宝树醒了，自己蹦跶着去找东西，章嘉许觉得既然这样了也不能逃避了，于是进了门。
“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老太太说。
章嘉许笑笑，“就门口买的，我今天刚回来，什么都没准备。”至于梁云华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章嘉许没有多问，因为今天回来的事情只有田一晨知道，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老太太指指堆在厨房的东西说：“你看看这些米啊油啊什么的，都是你那女朋友宝宝买的，阿伟忌日的时候她来过。”
“啊？”章嘉许惊讶了。
宝树捧了一尊大炮出来，还嘭嘭嘭地嗷叫，章嘉许又惊了，这青铜色也太逼真了，价格肯定不菲。
老太太笑着说：“黎岸给买的，多的快堆不下了，他反正在清溪呆的那阵子见天地来。”
章嘉许彻底说不出话了，那是八月份的事情。
这两人就背地里默默把事情都做了，连个表情暗示都没给。
相比之下自己真是于心有愧。
宝树把大炮放章嘉许手里，又捧了个挖掘机出来，果然男孩都梦想成为挖掘机驾驶员。
章嘉许问：“都谁给你买的呀，宝树。”
宝树吧唧了下嘴，说：“大漂酿……叔叔……”
章嘉许笑了，除了黎岸也没谁能被称为“大漂亮叔叔”了。
“奶奶，明天我想带宝树和梁姐去看看飞哥。”
老太太的笑容立刻收住了，很不自然地抚着膝盖。
梁云华给章嘉许倒了杯水，家里的茶叶太差了拿不出手，只有水的味道都一样，杯子都细心地洗了好几遍。
谁让他是大少爷呢，在这家里坐一坐都怕他衣服脏了。
“宝树，妈妈带你去洗澡了，过来。”
宝树立刻从章嘉许怀里跳了下来，小短腿哒哒哒跑进房间。
“奶奶，飞哥跟了我很多年，我出事的时候他一直陪着我，他这样都是我害的，不是他自己要做这些事。奶奶，你们别怪他，都是我的错。”
这么长时间以来，章嘉许欠了很多道歉，对屠家的，对谢家的，还有对章家和许家，每次都是偷偷来偷偷走，这半年多来跟整个家族的联系都少了，看见家人打来的电话也都没回。
自己做的孽，没有勇气面对。
八月来的那几天还是黎岸逼着才勉强去山水名城吃了顿饭。
黎岸还嘲笑说：你这人最作孽的地方就是窝囊。早晚有一天我都念不起你半点好。
老太太问：“是那两人害宝宝丢了腿？法院只是说他俩糟蹋了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