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了眼泪,呆呆地望着昏沉的天边,一轮滚圆的落日,人是会这样的,一段无法忘却的记忆里,边边角角都记得很清楚,一旦这些边边角角出现,情感就会穿越时空而来,听老师说过一个故事,一位中年丧子的父亲这一生都不让人碰他的右肩,因为葬礼那天,太多的人拍着他的右肩说节哀顺变,太悲痛,永远无法和过去和解,不说起不代表忘记。
“他和我妈分开是太多的人不愿意见到他们在鸡飞狗跳中浪费大好年华,后来面对那么多人的反对,他也要和佟于芳在一起,他跟我说那是他的初恋,合理合法,彼此都是单身,彼此认可,那么现在呢,他又要面对什么,他要我用什么眼光去看他?”
他的心里永远有一颗地雷,就在刚刚,悄无声息地炸了。
田一晨低下头,牵住他的手,“叔叔是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是我们想多了而已,大人之间少不了互相讨好,最难得的是真心实意。”太想说话哄他开心,可是又笨的不行,每次都是不惜拿最亲近的举例的,“比如上次我妈妈去买裤子,服装店的镜子本来就有拉长身型的用处,那导购还骗我妈妈说姐姐您身材真好啊,我妈开心极了,大大方方没还价就买了,你猜我爸怎么评价的,穿着跟包着两根大肉肠一样……不对,是玉米热狗一样……哈哈哈哈……”
“你是她亲生的吗?别提吃的了,我要饿死了,不理你。”背过身的章嘉许憋笑憋的肚子疼,差点岔气。
这个小姑娘懂什么家庭关系紧张,这么多年父子间慢慢磨合,自己是费了多少的劲儿才把这个他好父亲的形象重新拼好的,现在又是一阵破碎的声音,再破就拼不好了,哪有三番两次无条件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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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一处排练厅内,各路人马挤在一个地方,严维野这个工作狂就差点吃住都在这儿了,交响乐配合着他的吉他谈唱,章嘉许等人作为伴舞和串场也在紧急编舞,四首舞曲不仅要配合音乐节奏还要准确配合舞美。
章嘉许惆怅的不仅是超负荷的训练,还有平时霸着角落打坐的黎岸,这家伙俨然成了大伙儿的跑腿,严维野的助理因此都少了很少工作量,还会画画,大家排练的状态都被他画了下来,惟妙惟肖,因此他很受欢迎,可是章嘉许每天都在催着他回清溪,嫌他碍事。一催就跑,这会儿出去买下午茶好一会儿了。
钢琴演奏的顾朝意倒下了,暖场嘉宾昨晚刚做了盲肠手术。大家都担心嘉宾问题,只有严维野不担心,今天他的PlanB就来了,一支摇滚乐队,听说十年前很红。
这段时间还没见过严维野那个脾气爆炸的经纪人,舞团上午有人说,下午就出现了,严维野累的在垫子上睡觉,大伙儿也都能暂时歇歇了……
“严维野呢,严维野去哪了?”
严维野躺着敲了敲地板,“地上。”
“你给我起来,你作为长辈怎么能把孩子累到去做手术?然后我今天才知道!”
“不是,那是累的吗,才训练几天啊?谁不比他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