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他区区一个外姓王,也敢自称皇权?
今日这些话他日若是传到皇帝那里,不知等待魏王的,又是怎样的一番猜忌洗礼。
“慢,不知魏王殿下这是何意?趁着本少不在处理本少的人,这不太妥当吧?”
细雨蒙蒙中,灵翊优雅的举着雨伞,亦步亦趋的走过来。
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即使在雨幕中,也未染纤尘,每踏出一步,雨滴就好像落在一层结界上一般,自发的向四周围散去,如此尊贵而超然的气息,令在场的人无不眼眸一亮。
只是,原本多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在看到站在雨幕中,浑身湿透了的郦鸢时,绝世的眸子微微眯起。
眼角骤然有寒光掠过,手中的伞轻轻一弹,靠着那份力道,雨伞已是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郦鸢的头上方,白衣翩跹间,灵翊蓦地出现在魏王面前。
似笑非笑的挑着轩眉:“怎么?魏王不应该解释一下?”
魏王大抵也没想到灵翊会在这个当口出现。
尤其,眼前的这位少年,看似在笑,却让人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对于自己的这个反应,魏王心里很是不痛快,霎时间沉了眼睛,阴鸷的眼睛里满是暴戾。
“解释?你要本王解释什么?解释你的人口出狂言,大放厥词,目中无人?
本王倒想问问你这位灵家庄的少庄主,究竟是怎么教训人的?
你若是没那份魄力,本王不介意代劳!”
灵翊气极反笑,唇角蓦地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口出狂言?大放厥词?目中无人?
呵呵,请问魏王殿下说的是你自己,还是本少的人?
至始至终,口中狂言要将本少的人置于死地的人是你吧?
最开始,本少的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
可有对阁下有丝毫的不尊敬?
反而是阁下为老不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们的极限,怎么?
如果王爷是想借机报了月前我灵家庄不愿登门为你解毒,因而要在这里赖上我们灵家庄的话,本少无话可说。”
魏王因灵翊的攻击,一张脸霎时间涨成了猪肝色:“大胆,你浑说什么?本王何时赖上你们灵家庄了?”
“何时?从我妹妹出手救了令嫒,而王爷却不愿放过我们开始。
本少就不相信了,区区一个风寒,居然还可以劳师动众到这等地步,四国的太医你不放心,不是还有医女,何须一而再再而三的逮住我们灵家庄不放?
好,我们的人到了,你反而不让诊治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治我的人于死地,我倒想问问看,这就是所谓的皇权至上?
魏王殿下,您是所谓的皇,还是所谓的权?可以这般视人命于草芥?”
魏王头上青筋直蹦跶,肺都要被逼的气炸了,“你,你这是污蔑,污蔑,本王何时这般说了?你可不要断章取义!”
灵翊负手而立,冷冷的嗓音寒若冰锥:“有没有浑说,有没有断章取义不是本少说了算,在站的诸位,可都亲耳听到了,一会儿到了皇上面前,自会有论断。
我灵家庄的人,可不是任人污蔑的,魏王殿下,请吧,有什么怨有什么恨,到了皇上那里,可以尽管告,我灵家庄奉陪到底。”
话落,看也不看魏王刷白了脸色,继而转首看向四周围的人,恭敬的抱着拳朝着他们鞠了半躬,
“各位,事关灵家庄与魏王府的名声,劳烦各位走一遭,各位放心,不管大家说了什么,灵家庄都无怨无悔,不会嫉恨,更不会威逼利诱,在这里,灵翊拿自个儿的名声做担保,请。”
谁也没想到灵翊如此说一不二,说去皇上那里抬脚就走,根本就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尤其李文生的脸色,那更是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
想他堂堂魏王,竟然被一个小辈逼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人家明明就是好心,可是到头来,没落个好吧,反而还惹了一身骚,这搁到谁身上,也不乐意啊!
这要真闹到皇上那里,魏王丢的何止是脸面,只怕更多的是来自帝王那里的猜忌与质疑。
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也不知道这个魏王怎么想的,什么人不好惹,偏偏惹上人家灵家庄。
难道自己闺女的病情就比不上那口恶气?
可是这个时候吧,谁也不愿意出来给他一个台阶下,且不说这话说的合不合适,万一弄不好,反而会得罪灵家庄。
与其两厢都不落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开口的好。
虽说这是大多数人的意愿,可也有个例外,就比如一直未曾开过口的郦洪涛。
这眼看着魏王就要逼的狗急跳墙了,他这个自来不爱管闲事的人,就这般令人意外的站了出来,走到灵翊面前,以长辈的身份客气的道,
“世侄,这可能就是个误会,魏王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着小丫头口气不甚好,就想代替你们教训教训,毕竟这小丫头来到这里,代表的可是你们灵家庄,万一扯出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你呢,也别太在意了,不如这样,看在我的面子上,咱们各退一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看可好?”
魏王听到这里,略略抬了抬眉眼,冷扫过郦洪涛,哼了一声,显然对于他这一番说辞,并不太满意,但又不好佛了他的意,索性黑着脸不说话。
灵翊却不看郦洪涛,反而侧头看向郦鸢,含了一丝笑:“丫头,你说这事要如何处理?”
郦鸢并不意外灵翊会这般说,可是其他人却一个个如遭了雷劈一样,堂堂灵家庄的少庄主,却将康亲王、魏王的脸面丢给了一个刚刚受了委屈的小丫头?
究竟是这丫头的面子大,还是说灵家庄都这般的,咳咳,体恤下人?
一瞬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郦鸢身上,大家左看右看,上瞧下瞧,也没从郦鸢身上瞧出多花来。
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也不好,脸蛋也不漂亮,尤其这黑相简直不堪入目,这少庄主,到底瞧得上她哪一点了?
这个时候的郦鸢想的却是,郦洪涛为什么会开口?
据她所知,魏王与郦洪涛的关系虽算不上敌对吧,但是也说不上好,按道理这个时候按照他以往的风格,必然会落井下石。
可不但没有,反而还出面帮了他,这可不是他的惯有作风啊!
难不成,这四郡主落水,真的与康亲王府的那几个蠢蛋有关联?
一想到这个可能,郦鸢便犹豫了,加之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宜太嚣张,万一给灵家庄的下人们造就一个不好的名声,那可真的要成为罪人了。
算了,咱还是见好就收吧,反正这一仗他魏王也没落着啥,这就够了。
至于将来,咱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想到这里,郦鸢立即乖乖的在灵翊那里服了个软:“奴婢惶恐,不敢要求太多,少爷做主即可。”
灵翊听言,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过身淡淡的看向李文生,
“魏王想必也听到了,我家这丫头胆子小啊,就这还差点要了小命呢,这要再敢要求点什么,出了这个门还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呢,所以,既然康亲王开了这个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那口气里的不情愿,任谁都听的出来,气的魏王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着。
偏偏,又发作不得,总不能真的因为这件事折腾到皇上那里去吧?
他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真要死揪着不放,只会对他没有好处。
魏王的怒火,任谁都看得出来,到了这一步,大家伙还有谁看不明白?
索性趁机告辞,就这样,一个个的全都离开了魏王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最后,就只剩下郦鸢、灵翊以及康亲王,双方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痛快的离开。
至于魏王家郡主的病情,那就不是他们操心的事了。
他爱找谁找谁去,反正他们灵家庄是再也不想来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康亲王他们没走多久,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瓷器摔碎,以及魏王大声咒骂的声音,灵翊嘲弄一笑,看向康亲王:“王爷,这就是您想要的效果?”
郦洪涛的脸色也很难看,听言,也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是我想帮他,实在是他家郡主落水的时候,我家的那几个女儿也在场,甚至还争吵过几句,他硬将这事推到我家闺女身上,我若是再在这个时候不帮忙,事后,他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索性就卖他个面子,只是让世侄为难了,实在抱歉!”
郦鸢听到如此解释,不由露出一抹讽笑,看来,这个家中,他唯一不喜的人,就只有她了吧,其他的庶女在他眼里,也不像是她这样惹他厌恶吧?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