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富弼的提醒,周跃知道要有和尚要来闹事,话说的轻松,还是要做准备的。
“廖师傅,帮我按图纸筑一批钢管,样式和尺寸都在上面了,你看一下需要多久?”周跃找来自己厂里的大匠,将一份图纸交给他,图纸画的是一些长短不一的管,管内有螺纹,标注有需要的钢材型号、长度、内外直径等。
怕图纸外传,其他零件交给了另外几个老师傅制作,因为周跃经常找这些老师傅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次也没有人在意。
“半月应该能做出这一批。”廖师傅也不问干什么,因为问了自己也不懂。
“那好,一定要精细,这一批东西比我那辆车还重要。”教了家里两个谦客开车后,现在周跃那辆车给周仪用了。
枪支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是需要禁忌的,重要的是子弹,没有子弹,它甚至不如一般的矛、戈和刀剑好用,所以除了弹壳和弹头由工人打造外,周跃要自己组装、制作这一批子弹。
半个月,零件陆续做好,周跃组装后就把东西放在自己的家里。这些东西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并不是用的时候。
又是夏末,本来周跃赶走晏殊、程琳开始就很少有官员来看电影了,但是自从吕夷简、夏竦又来了两次后,这群红袍、绿袍又开始来了,甚至富弼还来过一次。周跃不是要与这些官员为敌,只要他们不影响自己的产业,也就由他们了。
晏殊和程琳再也没有来过,那次朝会结束后刘娥也没有过分处罚他们,只是罚金。罚金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不痛不痒,只是面子上挂不住。程琳虽然没来,但是依然每天派衙役来维持秩序,生怕再发生点什么事又被周跃抓住把柄。
这天本来是今年最后一次放电影了,但是今天坐在前排的竟然一水的大光头。自从晏殊、程琳被骂,后来的官员都不敢再坐前排了,文人士大夫更是只敢在外围,这群大和尚竟然敢占了前排的位子,周围的工人敢怒不敢言,一些看热闹的也在窃窃私语“这会看周小郎怎么办”。
周跃对着麦克风大声道:“前面那群秃子什么人,是我厂子里的工人吗?”
这群大和尚第一次来,哪里见过这么大声的人,吓了一跳:“只听闻我佛门有狮子吼,也不曾见过,周居士竟然会。”定了定神,为首的大和尚说道:“我是相国寺住持秘演,今日来的都是我大宋有名的大德高僧……”
周跃不等他说完:“管你们是谁,要饭都要到我这里来了,都给我走开。”
“周小居士,我等不是来化缘的,今日来访是想与你探讨佛法……”
“要饭就要饭,非叫化缘。还要探讨佛法,这是要饭的流程吗?走走走,别碍事。”
有脾气火爆的和尚说道:“周小郎,你好不懂道理,我们千里迢迢从各地来此,话还没说两句,你就赶我们走。”
周跃嗤笑道:“谁请你们来了,我又不认识你,莫挨我。”有对底下苏伯的儿子说道:“苏大郎,一人给他们个饼,打发他们走。”
“周小郎,我们不要饼,我等是来与你理论来的。”
“理论什么?我占你家地了还是偷你家人了?有你去官府告,别来我家闹。外面的衙役,这片地是我家的,现在有人在我家闹事,帮我赶它们走。”
这群衙役因为周跃告程琳的状,本来就不待见周跃,现在这群大和尚又都是各地的高僧,不敢管,就说道:“周小郎,人家找你评理,你总要看看人家说什么吧。”
周跃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你们也是群软柿子:“那行,你们不管事,明天我就去太后和官家面前说说,开封府尹御下不严,见人私闯名宅都无动于衷,看他程琳有什么话说。”
衙役们慌了神,这周小郎是个混不吝,真要是再告一次御状,程府尹还不收拾他们。于是对秘演说道:“大师,这周跃嘴刁得很,你们还是先走吧,不要为难我等。”
秘演看出来周跃不会跟他们讲理,就招呼众和尚:“今日看来是不成了,我们先回,明日我等去求见太后和官家,让他们来给我们主持公道。”
众和尚纷纷附和,才走开,但是也有不甘心的,站在远处。
周跃见和尚们走开,说道:“今天我们看电影,讲一位后世的民间大侠锄强扶弱的故事。”
周跃临时决定换剧,要放就放这群大和尚为非作歹的电影,翻来覆去找到一部《黄飞鸿之铁鸡斗蜈蚣》,这部剧里最招人恨的就是空空真人和本能寺的一群和尚,最合适不过。
远处站着的大和尚们就不淡定了,这不是打脸吗,还要上前理论,被衙役拦住。
第二天,一群大和尚就求见太后和皇帝,这几位都是各地寺院的住持,大相国寺又是皇家寺院,所以很容易的就见到了刘娥和赵祯。在中书的几位宰相也都在,见这么大阵仗,也都赶过来。
刘娥问道:“诸位大师傅来此何事?”
秘演回道:“去年周小郎写了一部书,原是讲唐朝三藏法师取经的故事,但是近来有人传出话来,尽说些污蔑我佛的事。昨日我等去找周小郎说理,被赶了出来,不得已求请太后和皇帝为我等做主。”
刘娥一个头两个大,那周跃是真能惹事,前一回撵走了晏殊和程琳,现在又撵走了一群大师傅,次次都闹到宫里,我成了给你擦屁股的了。
“来人,去传周跃。”
小太监领命就要走,吕夷简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客气些。”
小太监走后,刘娥问道:“吕卿,何意?”
吕夷简解释道:“周跃脾气怪,工厂工程繁多,最近听说招了一群学徒,每日忙得昏天黑地。宫里的人不了解,若是颐指气使,怕被周小郎再赶出来,反而坏事。”
秘演问道:“他连太后、官家派去的人都敢赶走?”
“他连我都敢赶,一个宫人他怕什么。”
刘娥和赵祯听了也是惊讶。秘演听了更是心中忐忑,这次别看来了这么多僧人,也许未必能讨得了好。
周跃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有太监进来说道:“周大人,太后和官家传唤。”
周跃不悦道:“出去。”
小太监不明所以:“周大人,太后和官家正在等着呢。”
“滚出去。”
周跃可不管谁等着,耽误他讲课就是不行。
小太监被吓了一跳,这位爷别看年纪小,可是敢在大朝会上告御状的,还告成了,把晏殊和程琳搞得灰头土脸,首辅吕夷简更是特意交代要客气些,更是不敢招惹,只能退出去干着急。
从上午一直等到快中午,近一个半时辰,小太监从原来记得团团转到坐下,再到昏昏欲睡,周跃才出来。
“走吧。”
“周大人,您可真是心宽,这都什么时候了,才出来。”小太监见周跃好了,唠叨起来。
周跃也不解释,大步走出。他没有直接往皇宫去,而是让人从工厂赶出一辆牛车,自己回家拿了东西,才带着小太监一起走,这时候才觉得没有车是真的不方便。
到了皇宫时已经接近中午,刘娥、赵祯和两班辅臣自然不可能等到现在,吕夷简几位已经回中书继续处理政务,刘娥留下一众大师傅在崇政殿讲经,赵祯在一旁直听得打瞌睡。
这时候小太监进来说道周跃到了。刘娥不高兴道:“叫他进来吧。”
周跃进来行礼,刘娥说道:“周小郎,为何来这么晚?”
“不晚,天还没黑,不知太后召见何事?”
刘娥怒道:“你倒是牙尖嘴利,我让人卯时去找你,你午时才来,还说不晚。你当皇命是什么?”
周跃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站着,也不答话。一时间殿里安静下来。这时吕夷简进来,看到气氛诡异,问道:“周小郎,怎么回事?”
周跃回道:“太后怪我来得晚,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你为何来得晚了?”
“私事耽误了。”
吕夷简有心帮他,就对刘娥说道:“太后,周小郎毕竟才十岁,很多规矩不懂的。”
刘娥看周跃就那么站在那里,也不说话,想是被吓到了,自己一个帝国最尊贵的人为难一个孩子确实说不过去,就顺着道:“好,不怪罪你了,今日召你来是这几位大师有话与你说,你好好回答。”
周跃称是,又对吕夷简拱拱手,就是不看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