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校尉,我们已经换好外衣,咱们可要立刻撤回地道里?”陆校尉正想着,五人已经换完衣服,夏传涛走过来问道。
“啊?”陆校尉回过神来,同他说道:“不,我军还要在地面继续寻找溃散将士,不会立刻撤回地道中。不过你们若愿意回去,尽可立刻回去。你们已与大食兵周旋一夜,必定是又累又困,赶快回去吃顿饭再睡一觉。”
“这,”听到陆校尉的话,夏传涛本人颇为意动;但他觉得丹夫等人未必愿意这时就回去,与陆校尉打个哈哈回去将这番话告诉丹夫等四人。
不出他预料,丹夫与雷诺果然不愿这时就回去。一来,他们昨夜虽说躲避大食兵,可其实也找地方休息过一阵,身上也恰好都带着干粮。他们确实有些困乏也确实有些饿,但也不是不能继续克服一会儿。
反而宋五,他虽然杀大食兵为妻报仇的心思比谁都重,却也知晓此时自己身体状态不好,继续与大食兵交战未必能杀几人,反而可能会使伤势加重导致之后一段时日无法上阵杀敌,最后导致能杀掉的大食兵总人数更少,所以愿意回去。
夏传涛背上也中了一箭,最好尽快诊治。
所以商量过后,丹夫和雷诺要继续留在地面上,暂且与这团人马一道杀敌,啊不,救援其他溃散将士。夏传涛、宋五和米特三人则立刻返回地道中。
其实米特也想留下,但他双臂受伤,腰间还中了一箭,是五人中伤势最重的,谁也不会让他留下,他只能回去。
陆校尉听了夏传涛的话有些惊讶,对丹夫和雷诺不愿回去疑惑不解,尤其对丹夫。雷诺至少是从碎叶城逃出来的,大家都知晓他们与大食人仇深似海、急于报仇不奇怪,丹夫一个嗢鹿州本地人为何还这样积极杀大食兵?
不过陆校尉并未问出口,点头答应他们的决定,将丹夫与雷诺临时编为自己护卫。
夏传涛等三人进入地道后,陆校尉带兵立刻离开此处,去往他处。大食兵一定很想杀死更多唐军将士,他们留在某一处时间过长一定会招来许多大食兵,必须不停移动以避免遭到进攻。
他们又在城中转了一会儿,没再发现昨夜溃散将士,反而遇见越来越多的大食兵,还有一支百人上下的大食军队一支跟在他们后面,也不进攻,只是跟着。
陆校尉顿时担心起来,又抬头看天发觉已经到了巳时初,时候也已不早,而且他们已经救回五个溃散将士,也算完成刘都尉交代的差事,就想撤回地道中。
他仔细瞧瞧附近宅院,想起东南有一户废弃宅院的地道口尚未被堵上,立刻带兵赶过去,找到那户废弃宅院后命一队将士守卫,其余将士排队从地道口返回地道。
一直跟着他们的那大食百人队立刻注意到这支唐军的异动,迅速跟过来。领兵百夫长见唐军将士进入一户废弃宅院,顿时猜到唐军要作甚,而且有八成把握;又见唐军将士摆出一副防守架势,立刻有了十成把握。
“进攻!”大食百夫长迅速叫道。他绝不能让这支唐军逃走,至少不能让他们完完整整的逃走,必须留下几个人。他一边叫喊,又吹响哨子,告知其他各军:这里有唐军!
听到命令,大食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向院内射箭;长矛兵手持盾牌与长矛,慢慢靠近院子;手持弯刀的士兵跟在身后,也已经做好进攻准备。
面对大食兵射出的箭矢,这队队正一面派人过去告诉陆校尉大食兵发动进攻,一面躲到只剩下一半的院墙下面。
待躲过这阵箭矢,他又立刻站直身子,大声叫喊着命弓箭手还以颜色,又亲自拿起长矛,准备投出。
“放!”只听他一声号令,唐军将士射出箭矢,十多支箭从空中飞过落在大食长矛兵身前。
他们立刻举起盾牌挡住箭矢,虽有几支箭并未挡住,但也只是受了轻伤,继续向前行进。
“投!”大食兵又走近几步后,队正再次发出号令,同时将手中长矛投出去。与此同时,大食兵也将手中长矛向唐军将士扔过来。
“啊!”
“врпф!”
顿时一阵汉话大食话互相夹杂的惨叫声响起。大食兵手里的盾牌挡不住长矛,唐军将士身上的皮甲更挡不住,双方都有数人被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扔出长矛后,大食兵又拔出腰刀,同时加快脚步冲向唐军。可就在此时,又有十几名弓箭手出现在院子里,箭矢直射向大食兵。大食兵忙举起盾牌阻挡,但箭矢速度极快,有几人还没来得及用盾牌挡住面颊已被射中,其中两人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见到这一幕,剩下的大食兵顿时觉得唐军将士十分无耻,更加愤怒,咆哮着继续冲过来,很快来到院墙旁,一手挥舞盾牌一手挥舞腰刀就要进行搏杀。
这时适才扔出长矛的将士已经后退,手持陌刀之人冲上来,挥舞手中兵刃砍向大食兵。大食兵没料到唐军手中陌刀的威力,举起盾牌阻挡,盾牌立刻被砍成两半;有少数将士力气极大,不仅砍开盾牌,又顺势砍到大食兵身上,将脑袋劈成两半。
大食阵势立刻就是一顿,似乎被威力巨大的陌刀吓住了。但随着大食百夫长一声叫喊,大食兵又嚎叫着冲上来。
局面顿时陷入胶着。这支大食兵虽无能正面对抗陌刀的兵器,但作战经验丰富,很快想出克制陌刀的战术;这里地方狭小,又有院墙阻隔,将士难以发挥陌刀全部威力,一时竟然被克制住,无法杀退大食兵。
陆校尉看着正与大食兵交战的将士,心中焦急。他不忍做出让某一队留下殿后的命令,况且一队人马丢在城中损失太大,他承受不起;但现下众人被大食兵拖住,完全无法撤回来。
“老天爷,这可怎么办啊?”他不由得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