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吴晓武闻言跟着点头。
他咬着筷子,又告诉梅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条街上的人家都是我们的人,蒋叔他是管事的人。
他早上跟我说,街中那套房子的男人女人和孩子跟着过路的汉人走了,不干了,所以现在那套房子空着,问我们想不想过去住?”
“真的?那快带我们去看看吧,有单独的地方住,肯定比这么多人在一起挤着要好!蒋叔一家人生活也多有不便。”梅槐闻言有些惊喜的说。
“嗯!吃完饭就去!我也是觉得我们单独住要好些!”吴晓武点头附和。
吃完饭,洗了碗。
一行人走出大门,又回到来时的大道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蒋叔已经提前解释过他们的来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很奇怪的样子,有的小孩子甚至还很活泼的和他们打招呼。
几个人到了目的地一看。
新家居然还很不错的样子。
虽然一如蒋大叔家那么脏,但是院子很大,房间也够睡,最关键的是房体看起来很稳,应该是建完的时间并不久远。
梅槐感觉很满意的问吴晓武,“我们住这个房子需要给钱吗?”
“不用。”
吴晓武摇头。
梅槐见状更加高兴了。
她撸一撸自己的纱袖,开始动手收拾起来房子说,“那我们就住这边吧,大家伙都帮忙收拾收拾,今晚咱们就住过来。”
“好!”
一行人都觉得这个决定好,纷纷加入收拾和整理的大军。
萨阿妲蒂和吾日耶提年纪还小,且娇生惯养惯了,干不了什么事情。
吴晓武和卡卡虽然能干活,但是他们又不怎么知道要如何收拾。
给他们这些住惯了落魄山洞的人来看,这些东西都挺好的,不明白还要收拾什么?
所以他们俩主要就是跟着梅槐打下手,梅槐说不要的东西他们就搬到一边去,梅槐说扫地他们就扫地。
不一会儿。
本来就没什么家具的房子院子都收拾好了,焕然一新。
梅槐端起那沉重的石盆想要去接水回来擦拭各个地方,尤其是这个床,实在是太脏了。
“我来吧!”
吴晓武见状赶紧提出来由他代劳,接水端水不容易,但是擦拭是简单的活,所有人都纷纷加入进来。
梅槐反倒闲下来了,她就想着趁天气还不错,去把那三床破破烂烂的棉被给洗洗!
出了院子的大门。
梅槐问了问路上玩耍的小孩说,“接水的地方在哪里?”
小孩子们不仅口头告诉她,还一路带着她过去到一个地下半山洞的地方。
果然不出梅槐所料,这村子唯一的水源地就是新疆最负盛名的“坎儿井”途径地。
消融的雪山活水。
就这样养活了沙漠中的一个又一个绿洲。
为了洗三床臭棉被。
梅槐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由于没有肥皂和洗衣液,所以这被子洗得很是差强人意,顶多就是黑灰少了一丢丢,稍微顽固一点的顽渍还是爬在被子上纹丝不动。
梅槐也没辙了,心想,就这样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当她洗一个心里舒坦吧。
免得回头她盖这些被子的时候,心里总想着,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老男人盖过这被子呢?!
恶心都恶心死了……
梅槐拖着三床湿漉漉的被子回家,把它们绞干水,晾好在擦拭完的桌椅之上。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大家的成果,把所有没处理好的地方全部都重新擦拭打扫一遍,心里总算是满意了。
为了方便照顾幼弟吾日耶提。
梅槐在她和妹妹的房间里,用两桌废弃的桌子为他搭了一张简易的木床,还承诺后面分给他一床单独的破棉被!
吾日耶提高兴得抿嘴笑,看着两个姐姐连连点头。
剩余的桌子。
一张用来放在堂屋里当吃饭的桌子。
其他的则丢在一旁,等到有时间的时候,全部拆卸开来,看看能不能做成合适的家具。
毕竟他们除了要睡觉。
还需要箱子放衣服、放食物……
收拾规整了一天,中午他们又厚着脸皮在蒋大叔家蹭了一顿,下傍晚的时候,收拾新家和搬家才总算是全部结束。
吐鲁番的日照太给力。
破破烂烂的薄被子一天下来也晒干了。
叶秋和萨阿妲蒂正在叠被子,忙里偷闲的蒋叔和卢婶过来院子里,看看他们收拾房子的进展。
见几个小孩子把院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夫妻俩眼睛都直了,忍不住给他们竖大拇指道,“你们家好干净啊!”
大家闻言全都很高兴。
辛苦了一天,力气总算是没有白费。
原先不觉这里有多脏的吴晓武,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干净!
他高高兴兴的附和蒋叔和卢婶说,“是自己家住嘛,当然要弄得干干净净了!”
“说的是。”
蒋叔和卢婶溜达了一圈告辞离开,之后没多久,便让她们的闺女蒋月牙送过来小半罐的醋盐、一小袋的糜粟和小半坛的鹰嘴豆。
“谢谢,麻烦你回去转告你的爹娘,我们非常感谢他们!”
梅槐感激的想着回馈点她啥,但是他们家里又着实是穷,她思索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到一样合适的东西。
只得厚着脸皮,多说点好话,笑着把人送走了。
蒋月牙小姑娘全程都很冷漠的样子,显得梅槐更傻了。
……
家里拢共只有这么一点吃食。
送完客的梅槐回到厨房里盘算过来盘算过去,觉得还是得省着吃,免得后面他们断粮了只能喝西北风。
她安排吴晓武和卡卡去村口的石磨旁,把糜粟和鹰嘴豆全部都磨成粉,这样他们家就能多烧几顿面糊糊吃了。
晚餐是梅槐和妹妹两个人合作做的。
只需要烧开水,把掺了水的面糊糊倒进去搅拌烧熟即可,连盐都不需要放,实在是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饭做好了之后。
一家五口人围在院子里的木桌子旁喝“面糊糊”,周边大胖蚊子飞来飞去。
想来,它们也知道梅槐是黄金血,可了劲的捡着她一个人咬,惹得梅槐心里火突突的来气。
忍不住暗暗发誓,“回头,我一定要把蚊帘门、蚊帐和蚊香全部都搞出来!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咚咚咚~”
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急切的敲响。
“是谁啊?”
她们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人。
梅槐惯性的以为,还是蒋大叔家的人。
没想到,她打开厚重的木门,却看到地上匍匐着一个浑身是伤和血的少年。
他穿着破烂的衣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蓬头垢面,肮脏不堪,偏偏眼睛里却仿佛藏着无尽的倔强与执念。
梅槐一时间有些被这样风姿绰约的乞丐惊艳到,她眯着大眼睛呆呆的注视他。
只见落魄的少年,他脸色惨白,神情却骄傲非常,缓缓的对自己说出一句让人经年不忘的话来,“我乃平阳候府少公子娄怀麟!烦请姑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