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剑仙人,千里取敌首。苏默不是剑仙人,没有飞剑,但是他却有比飞剑更犀利的法宝:金甲。
而作为他一手培育出的异种,只要由他神识传递指令后,金甲便可记住目标的模样,然后循迹而去,不『露』痕迹的进行绝杀。
在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后,苏默又岂是个肯干休的?他早想着弄死那丫的了。只不过一直心中隐隐有所担忧,没敢立即放出金甲,就是想把金甲留着作为底牌,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果然不错,若不是最后关头,多多大魔王的出现,只怕他还真的只能指望金甲了。但多多的忽然到来,终于让他可以放心的放出金甲了。这也是他所说的,该解决的事儿。
一个时刻在背后准备阴他的敌人,还离着千百里之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咬他一口,苏默想想就会不寒而栗,睡觉都不会安稳。
所以,右帐汗王必须死!
右帐汗王本以为苏默已经离开了数百里之外,便想报复自己也不可能了。他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终于把小命丧葬了。
且不提蒙古王庭这边发现了右帐汗王诡异死亡后的惊『乱』,回过头来说大明使团这边。
好歹是哄着苏默安份了,顾衡也算是松了口气儿。于是下令整队,往广武开拔。
这一番整队,苏默与多多重逢的欢喜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云石山一战,蒙家军八百子弟,剩下的竟然连半数都不到,只有区区三百多人了。
这还是有苏默作弊,几乎用空了生命赋予技能的结果。可想而知,若是没有苏默的金手指,怕是这支蒙家军很可能会彻底葬送殆尽了。
而除了蒙家军的损失外,他的亲卫队还好一些,只是伤亡了个位数。便有些重伤的,在他生命元气的滋养下,也慢慢开始了恢复,想必不用几天后,便会再次生龙活虎。
奥利塞斯的瑟雷斯战士,此次也有了伤亡。战死三人,重伤十九,轻伤者就不用说了,几乎是人人带伤。
这次的损伤,比之当日兴县的结局还要惨重,你让苏默如何不深恨始作俑者?说起来,右帐汗王死的其实已经很痛快了。否则,若是按苏默的本意,真是想让他受尽十八般酷刑后再弄死才解恨。
而除了右帐汗王这边,还有一些人,也该清算一下了。不过这些人中,除了一直隐藏在背后,始终半隐半现的黑手让苏默不好冒然下手外,那名义上负责保护图鲁勒图东来的金帐卫,便只能独自承担这个苦果了。
从头开始,这帮金帐卫就没出任何力。不,不但是没出力,甚至是一早便躲开了。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巧的让图鲁勒图轻易的被旋风盗掳走。这要是说金帐卫没问题的话,便打死苏默都不信。
“要我帮你解决吗?”往广武镇去的路上,苏默揽着图鲁勒图轻声问道。
小姑娘的心情很差,虽然一直强打着笑脸,但敏锐如苏默者,又如何看不出那笑容下面掩藏的苦楚和委屈?
作为蒙古的别吉,图鲁勒图虽然一直表现的天真烂漫,但她却不是个傻子。金帐卫出现了这种致命的纰漏,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事儿。至少,他们绝对不是以保护图鲁勒图安全为第一要务的。
金帐卫是达延可汗的贴身亲卫队,作为父亲的心腹,被指派出来保护自己,却并不以自己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图鲁勒图此时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不用了,我要自己解决。”图鲁勒图笑容一僵,沉默了下敛眉低声道。顿了顿,又再重复道:“我可以的!”
苏默就心中叹口气,握着她仅仅攥起的小拳头轻轻晃了晃,心疼的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眼中却有一抹森寒的冷光闪过。
若是此刻达延汗在当面的话,苏默真有心撸袖子上去开干了。这般混账爹,枉他表现的那么疼女儿,却到头来伤害女儿最深的就是他。
其实想想也是,作为一代雄主,几乎统一了整个草原的枭雄,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儿不顾一切?若真那样,达延汗也不是达延汗了。
“我陪你一起去。”苏默轻轻的说道,不待图鲁勒图反对,又补充道:“放心,我只看,不说话。或者我离着远些就是了,但却必须保证你处在我的视线之内。我,不信任他们。”
图鲁勒图身子微微一颤,苏默明显能感觉出女孩儿那一刻的僵硬,但随即就全身软了下来,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小脑袋使劲的拱在苏默怀中点了点头,并没多一句言语,但胸口处传来的阵阵温湿,却已然说明了一切。
“有些时候,不要心软。”苏默轻轻的说道,附在她小巧精致的耳朵边,如同呢喃。
感觉到女孩儿身子又是一僵,心中再次暗叹一声,又解释道:“不是针对谁,而是你一个人在外,必须立威!你要明白一点,从他们离开王庭跟在你身边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你父汗的亲卫,而是你的亲卫了。我相信一个父亲无论如何无情,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自己的儿女。他或许会有些别的打算,但那并不妨碍他疼爱你的心,我坚信这一点。别怨恨他,他毕竟不只是你的父汗,还是整个蒙古的汗,他有他必须肩负的责任。”
图鲁勒图静静的听着,心中的悲伤却是再也难以自已,终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苏默轻轻拥着她,任她哭泣,自己仰着头望天一言不发。让这小姑娘发泄出来也好,不然的话,总这样憋着,他真怕给憋出个好歹来。
图鲁勒图这一哭,足足哭了一刻钟才收住。抚『摸』着苏默胸口处浸湿的衣服,图鲁勒图有些羞愧。
她不是羞愧弄湿了苏默的衣服,而是羞愧于自己在爱郎面前终于还是『露』出了软弱。不过与此同时,原先郁结心中的怨气,却也大半消散,不复再存。
正如苏默所言,达延可汗或许利用了女儿,但是他爱护女儿的心,终归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份爱女之心,和天下霸业相比起来,究竟孰轻孰重?这一点,图鲁勒图如同鸵鸟般选择了忽略。她不能想,也不敢想,她怕想了后,自己真的会坚持不住……
最终的结果,金帐卫还是留下了。只不过领头的统领,却被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处死了。穆斯下的手,活活生撕了。
苏默对此表示无语。这野人,除了这招还会别的不?每次都整的血乎淋淋的,实在太不讲究了。
但显然穆斯自己并不在乎,而且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剩下的金帐卫们,个个惊惧不已,纷纷跪倒向图鲁勒图宣誓效忠。
蒙古人对誓言看的很重的,一旦宣誓效忠,就几乎不会反叛。当然了,这只是对他们真心宣誓的目标而言。毕竟图鲁勒图也是蒙古的别吉,大汗的亲生女儿。向别吉效忠和向大汗效忠,其实并没什么区别。至少,在这些金帐卫的认识中是这样的。
至于说那个统领,他做的事儿,又或者负有什么使命,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真假,苏默也懒得去辨识,由得他们去。待到回到了大明地界,区区三百人而已,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来。
更不要说,他早就打算好了,一待回到京中,图鲁勒图肯定是要安排到自己院中的。而这些个金帐卫,只能在外面另外寻地儿安置,苏默是绝不允许他们靠近自己的家眷的。
解决金帐卫只是归途上的一个小『插』曲,两天后,队伍终于到达了广武镇。
广武镇与其说是一个镇,倒不如说是一处半开放的集贸之地。历经了几代帝王后,已然全不复昔日洪武在日时的辉煌。唯有那倒塌了大半的断砖残垣,还似乎在默默诉说着那段铁血战火的时光。
外围的夯土墙代替了昔日雄伟的城墙,粗粗的围了一圈儿,这让苏默看去恍惚看到了老电影一样。似乎记忆中,有个什么镇刀客的场面,跟眼前这一幕倒是蛮像的。
镇中来往不少行人,蒙古人、大明人都有。不过个个看上去都带着股剽悍劲儿,不似良善之辈。
想想也是,在这天不管地不靠的地方,良善之辈又如何能生存下去?眼前这些人,说是平民也可,说是盗匪也行,甚至说他们是军兵都可。因为这其中,本就大多是两国的探子,甚至其中一些面孔,双方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俨然如近邻一般。
早先到达的大明使团就驻跸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中。嗯,不要多想,什么开遍全宇宙的“有家客栈”这里并没有,甚至这唯一的客栈连个名儿都没有。若不是顾衡带着,甚至苏默会把这客栈当做一处买卖牲口的场子……
听说苏默终于回来了,第一个奔出来的不是于大人,而是王大档头。
王大档头这几天快要疯了。天知道,他只是职业病使然,先行一步过来踩踩盘子而已啊。怎么就这么点功夫,那苏默就又出幺蛾子了呢?
你苏默出幺蛾子没啥,可老王咱咋办啊?要知道,皇帝当时可是亲口说了,若苏默有事,他王档头也不用回去了。
是的,所有人都明白,其实皇帝那就是个口头语而已。不外乎就是为了强调某事的重要『性』。
但问题是,皇帝可以把那当口头语,下面的人谁敢?至少王档头是绝对不敢的。
所以,听说苏默在云石山出了事儿,王档头当场就差点疯了,四下联络纠结,几乎把能招呼到的人马全都招呼到了,欲要前去救出苏默。
就在刚刚集结的当儿,这位爷竟然回来了。